他一点点耐心地将那花碾碎、在园艺手套上揉捏,将那能让人神智错乱的毒素均匀涂布到自己的手掌上,一边依然在似乎悠闲跟罗伯聊着天:
“话说,您好像是受伤了?”
“……还挺明显?”
一瞬间,罗伯又沉默了一下,一边窥探的阿里明显看见对方将手中的猎枪捏得紧了紧,最终对准了白无一:
“是……刚刚,不是又发生泥石流了吗?我呢,因为这事跟一些人走散了来着,或者说是被冲散?”
忽然,他发出了一阵有些渗人的笑声。
“说我运气好,那被冲散了,说我运气不好吧,被泥石流冲了居然还卡在一棵树上活了,可能我是会倒霉地命大的那种人吧……呵呵。”
“嗯,其实我学了一点医。”
这话可不是说谎,自从上次肚子被差点捅了一个对穿以后,白无一就不单纯只是学一些急救措施了,而是正儿八经学了一些外科手段。
于是他淡然转过头,果不其然和一道枪口遥遥相对,他瞥了一眼那枪口,似乎很不满地说了一句:
“罗伯先生,注意一下你枪口对准的地方,我们不想有更多伤员了。”
“……哦?所以,您是打算帮我,现场治治?”
罗伯的语气有些轻佻:
“在这一大片有泥水的雨里面?”
“不能说治,只能说是急救罢了,至少要把血止住,这样下去,你是支撑不了接下来的路程的。”
在这个副本中,血液以花的形式表现,罗伯肩膀到大腿的部分几乎全是花朵,这证明他的失血确实极为严重……
而伤口对毒素的吸收,也总是比皮肤更好的。
“我想到哪个山洞里面帮你包扎一下,”
白无一先是直视对面的眼睛……很快他忽然想起了怀尔特之前“撒谎者反而喜欢直视他人眼睛”的话语,于是又缓缓挪动了目光:
“至少让我们能撑过这一段路线。”
沉默。
长久的沉默。
持枪的猎人似乎在斟酌白无一所提出的建议,不知何时,四周迷雾也又一次开始变得浓重了,就好像对方反应的未知化为迷雾实体化了一样。
忽然,罗伯歪了一下脖子,头顶花朵绚烂地绽开,发出的笑声却令人不寒而栗。
“啊,瞧瞧,我发现了什么?”
好像伸懒腰一样,他抬起枪,以及手臂,在一瞬间直接对准了白无一的头颅。
而他的手,正握在扳机上面……
“如果您当真这么想我到庄园里去。”
罗伯拉长了尾音:
“为什么,你走的方向,却是跟庄园相反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