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撕碎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刹那间,世界活了过来。
地面开始蠕动挣扎。
石柱开始摇晃坠落。
恶魔开始尖啸复苏。
让娜用一颗子弹,将本就蠢蠢欲动的一切惊醒过来,并用这种方式发出宣言:
她来了。
懒惰之恶魔的石像,并没有被她那一颗子弹击碎,距离它最近的石像恶魔,在千钧一发之际“活”了过来,将冰冷冷的死物转变为活着的怪物,用爪子捏住了那颗子弹,在让娜面前,保护住了自己所效忠的恶魔领主。
但让娜当然不止这点手段,她纵身一跃,朝着懒惰之恶魔的方向扑了上去,同时将手中的魔石灯往地上一甩,魔石中残存的力量化作灼目的火焰,点燃了地面。
越来越多的恶魔活了过来,拦在了让娜的面前,却怎么也拦不住她的前进。
“铛——”
她奏起了钟响。
很快,钟响便化作了乐章。
勇敢的听钟人少女,开始了绝望的战斗。
洛兰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让娜的背影,许久才恍然惊醒般,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他抬起手,试图对着那些围住让娜的恶魔们释放“无声梦魇”,但在他付诸于行动之前,迷雾再起。
恍惚间,迷雾便从无到有,将地下洞窟完全笼罩。
末日钟声的悲鸣在耳畔清晰回荡
迷雾重重围绕着孤身战斗的少女。
她的身影逐渐被迷雾所掩盖,洛兰试图穿透那些迷雾,见证她的战斗,见证她孤身一人创造奇迹。但很快,仿佛高空坠落般的急坠感袭来,彻底阻止了洛兰的行动,将他从这个钟响世界中甩了出去。
与此前无数次离开钟响世界不同。
这一次,在离开之前,洛兰在恍惚间,看到了无数错误提示。
那些错误提示覆盖了钟响世界,覆盖了不断孕育石像恶魔的地下洞窟,也覆盖了那已经被重重迷雾所包裹住的让娜·厄斯塔什。
……
“嘶——”
洛兰猛然坐起身来,天旋地转的感觉让他的大脑有些混乱。
所幸,随着他走到迷雾隧道的尽头,通关钟响世界、回到现实后,在他耳畔边聒噪了一整天的末日钟响,终于耗尽了力量,从卡死在最后一个音节的状态中解脱了出来。
他的世界终于安静下来了。
坐在床边缓了好几分钟,洛兰才终于冷静下来,并回忆起自己离开钟响世界前所经历的一切:
少女让娜。
石像恶魔。
仿佛活物般的洞窟。
还有最后惊鸿一瞥中的错误提示。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钟响世界和现实有多大的关系?我所见到的一切,是曾经发生在现实世界的事情吗?”
洛兰揉了揉太阳穴:
“应该不是吧?恶魔岛就不该有恶魔……再说了,如果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现实,那让娜又是咋活下来的?没有我的提示,她不会知道懒惰之恶魔的重要性,也就无法阻止恶魔领主的降临。一旦懒惰之恶魔降临,哪怕是现在的典狱长,也未必能抗衡,更别说年轻十岁的她了!”
不过,尽管理智告诉他那一切都不合理,但洛兰的内心深处,却隐约感觉那不只是个荒诞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