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州城已经入了寒冬,集市的积雪被清扫到两旁,冷风瑟瑟作响吹红生意人的脸庞。
一个高瘦馒头乱发的醉汉坐在街口台阶上面无表情,目光呆滞望着城门方向,左手提着半个人头大小的酒壶,右手耷拉在地上一旁,全身散发着酒臭味让路过的人纷纷退避三舍。
“老吴那个傻侄子,又跑出来酗酒了。”
“是啊,快两年了这每天都出来发呆不说话,看着挺俊俏的小伙没想到是个傻子。”
路过街坊的话也就在他耳膜外转了一圈就出去了,进不了心里,现在的他耳无杂念,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望着街道的同时却不忘给嘴里灌点浊酒。
“少爷…”沙哑的声音将醉汉勾回现实扭头嗯了一声提着酒壶站了起来,眼前的老人穿着显得有些朴素,小身板看起来弱不禁风,面容却是慈眉善目,满面红光。
两人一老一小走在街道上路过有肉铺、果铺、菜铺、算命先生…各种铺子小摊,但来光顾的都是布衣,大都是许州城的老百姓还有那些大大小小官商人的仆人出来采购的少有绸衣路过,但李潇门却特别喜欢来这里发呆,这里没有什么奇观雄景难道在等什么人?那他会等谁?这件事一直让别人摸不清头脑。
走出街道拐个弯就到了大路上,两边的货色也不是那些小摊小贩能比,珠宝店、商行、酒楼、饭馆、武馆甚至青楼应有尽有、琳琅满目,有数不尽的马车在赶着路,又有数不尽的马车在路边停着,车夫随从都在外面等着歇息着,这条深邃大道的尽头直指知府的府衙,一股大城气象不知不觉展现了出来与刚刚的小巷有着鲜明对比。
李潇门和吴莫愁一老一少慢悠悠的走在酬禄大道上,吴莫愁一脸惬意满面春光。
如今天下太平百姓祥和难得有段安安稳稳的日子过,将近二十年的风风雨雨将很多老百姓的心都拖垮了,对于他们来说什么输赢、情怀都已经不重要都期盼着能早点结束战争好少吃点苦。
乱世二十年多少功名能成金?又有多少棋子化为尘?
“少爷您先歇息吧,我去准备一下晚饭。”两人走到一座楼前,门口梨木牌匾写着三个铿锵有力的大字“济世阁”,阁楼前有着九层台阶象征着生与阳。
药香满堂,醉三千客。
一楼中间便是大厅,大厅里极为宽敞且各种歇息家具都是上等货,椿木茶几有着牡丹纹印,正是含苞待放时甚是好看,檀香椅散发着幽幽香味让人心神安怡自得。
一老一小走进济世阁显得极为突兀,两人穿的布衣虽说不是那种衣衫褴褛那么难堪但那骨子穷酸劲是特别足,李潇门满脸胡渣子头发跟鸡窝似的与那些街头的无良刁民没啥区别。
他晃晃悠悠的坐到檀木椅上脱掉棉鞋两脚就这么搭在那价值至少三百两银子的茶几上晃着脚丫子让人看的很是不舒服。
李潇门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又开始神游了。。。
大寒天
“李鸿宴!尔等逆贼还不乖乖前来受死!”身披黑金甲的魁梧大汉声如狮吼举长戟指向高台上的持剑人。
“呵呵,小乙,咱们这十年多的交情交的真是很好啊。”持剑人算是半个老头子了,身上的锦衣早已破烂不堪,深邃的眼神中多的还是一种无奈。
“逆贼!休要与我谈旧,你已经是朝廷罪人!今日你竟还敢抗旨抵抗,杀我朝精兵千人!我定要取你头颅替死去的兄弟们讨个公道!”说罢魁梧大汉竟然腾空而起,一把长戟猛的刺下直指李鸿宴的头颅。
“一定要撑住啊。”负剑少年骑着爪黄白马不用如何挥舞马鞭,胯下白马便不断冒着热气嘶叫哼哼着,显然知道主人内心着急很通灵性。
自从收到父亲的家书,在天寅剑峰一直专注练剑的少年也是慌了,二话不说直接驾马狂奔,不惧千里长途山河,马不停蹄赶了两天两夜的路终于是看见那个三年都不曾回去的襄州城。
“我回来了!”少年的头发被风吹的异常凌乱长袍也是随风飘摇着。
“什么人?”城门口的卫兵将长枪摆在身前想要阻挡这个不速之客。
“大将军之子!”
“逆贼之子将他拦下!”一名十夫长大声喊道。
负剑少年横眉一冷伸出双指向前一划门前卫兵的头颅都齐齐斜飞而出,就像被风揭飞似的,喷涌的鲜血洒在了城墙上足足两米多高让城内的卫兵不寒而栗没有人再敢阻拦。
“挡我者死!”
说罢只留下马踏起的飞尘如风过境,不过五十息时间少年已经看到了将军府,那个走遍天下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但是现在的门口没有家中仆人和父亲的迎接而是一片黑压压的甲胃密密麻麻,一圈又一圈包围了整个将军府。
看到这里少年不由地攥紧了拳头,愤愤地一挥马鞭。
“嘶嘶!”
胯下白马犹如知道了主人心情没有丝毫停顿在靠近人海时一跃而起竟有八丈之高!让底下纷纷持枪而刺的长枪兵都够不到。
这便是后人传韵的一跃过千军。
近两千甲胃竟然挡不住一匹马?这要是被传出去还不得羞死先人?!两千甲胃如大河入海般追杀少年,但两条腿哪有四条腿快早就被人家甩了数十米远了。
“爹!”负剑少年看见被围堵在高台上的中年人喊出这辈子最让心里踏实的字,但再往前走眼球不由得紧的一缩。
眼前场景被形容屠宰场也不为过,层层死尸一叠又一叠一股血腥味让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少年都不由得有些畏惧。
“潇儿?!我不是答应你学剑不逼你考学了吗?你怎么……”
“从我打小你就是个倔驴,见我摸剑就唠叨,我知道你怕我有一天会遭遇不测所以让我安心读圣贤书,而你突然又答应我,我这个做儿子的还能不知道你的心思吗?”少年已经双眼婆娑,双唇颤抖着说道。
两鬓微白的中年人身形晃晃悠悠,双眼难得流露出一丝慈祥,嘴角微微上扬道:“长得真快啊,比你爹都高了。”只见李鸿宴的身前魁梧大汉捂着被割断的喉咙痛苦死去,但也有一半剑身被折断落地,中年身体左侧插着一根长戟,追兵在此时也挤入院中。
少年听罢拔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