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清晨格外冷清,许州城家家户户都逃不过大寒的三尺非一日之寒,屋檐上悬挂着‘银笋’,细细白雪逐渐融化在地里,原本清扫干净的街道又是白茫茫一片让人留下点点滴滴的脚印,放远望去也是别有一番冰雪风情。
李潇门与吴莫愁早在天空还是暗蓝色时就已经收拾好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太阳终于抵达了地平线,一片金黄色照凉外面的晶莹世界反射着周围的光景,极为剔透。
李潇门看了眼天色从吴莫愁手中接过三只香点燃进贡面前的牌位,偌大的祠堂桌上只有他父亲和那个从未有机会叫的出口的牌位,看着那三只香让他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从小打李潇门记起事来就只有李鸿宴一个大老爷们儿在围着他转,带他抓麻雀、下河里捕鱼,甚至给他讲些睡前故事,只有稍大时那个男人才会偶尔不在家,从未见过母亲,因此打小性格就比较孤僻总是以为自己是被母亲抛弃的小孩,但是在一次偶然从府上老嬷嬷嘴里听到那个女人是因为难产而死的,李潇门在那一天痛哭一天,把府里那个嬷嬷吓坏了赶忙跪在小少爷门前抽自己嘴巴抽到晕厥才停止,但却没想到小孩哭完后才笑道:“原来……我妈没有抛弃我啊。”
李鸿宴听后这才放过那出言不逊的老嬷嬷,没有再刁难她,幸亏这个老嬷嬷跟着的是个一心向善的主子,要是放在别的豪门望族那还不是得拔舌?
李潇门又点过七张黄纸与吴老头磕了三个响头。
李潇门也就在这时还像个人样,在烧香前就将那满脸的胡子刮得一干二净,换上锦衣皮靴还是有股子大少爷的味道,但与吴莫愁磕完头又回去换上那身邋遢打扮,不过脸上确实是清新很多了。
“吴叔,买完年货就准备开门做生意吧。”吴莫愁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李潇门难得与吴莫愁逛逛让吴莫愁有些欣慰,李潇门两年来除了跟自己和远房亲戚有些来往就很少与别人打交道了,两人当时跟乞丐般越过边境,逃亡到燕刺国投奔李谦云时可谓是差点丢掉那剩下的半条命啊,不过还好老天还算有良心让这两相依为命的主仆二人熬了过来。
说罢两人就穿进了小市井里,虽然离过年还有两天,但这里却已经是人挤人了,贩摊主们见状也都卖力的呦呵着。
“卖对联,有没有老爷小姐来看看呐,辞旧迎新!”
“冰糖葫芦嘞!”
“现炸年糕!”
“今天街上真热闹呐。”吴莫愁和李潇门一前一后走在市井里连这两年来性格孤僻的李潇门都破天荒的笑了笑。
“少爷看!那边有家烟花铺。”吴莫愁伸手指了指左前方。
那个不大的小铺子显得极为喜庆,里面从上到下被红色所包裹,但在外面却是只有一个柜台,大概是怕惹上火烛的原因吧。
“都闪开!好狗不挡道!”
有数匹马成一条线朝这边飞奔而来为首的是个面相粗糙的壮汉,络腮胡爬满了整个脸颊,一身腱子肉和肥膘混在一起,就算坐在马上也显得其高大,像是座肉塔,背后背着一把大阔刀,呵!简直是煞气十足!
李潇门又眯眼看了一下后面的几骑,前三骑的衣装打扮说不上是荣华富贵但也是不错了,而最后面的简直是嚣张到让人发指,一男女齐乘着一匹血种上等的白马,男人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生有两只标准的杏眼高鼻梁,显得极为俊俏,女孩简直是天女下凡一头秀发漫到腰间,标志的鹅蛋脸翘鼻子如宝石般闪耀的大眼睛小嘴巴,但还显得有些青涩有种闭月羞花小巧玲珑的感觉。
那位公子右臂揽着她柔到极致的腰肢,左手扶起她的脸颊越凑越近,让两边年轻的路人看了都会神往许久。
李潇门眼看着那壮汉驽马即将撞过来却丝毫不慌乱,虽然他的内力空虚,右臂被废,但他好歹也学过许多奇门妙诀,可以借力打力,虽没有四两拨千斤那么夸张,再加上多年骑马,应付一匹马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只见他左脚后撤腰部也随着一扭,在马蹄猛的下落时左掌微微一接,沿着马腿如游鱼戏水般滑到马腹,腰部猛的挺起手掌直接发力,竟然差点将那匹良马掀翻了,马背上的壮汉一时没反应过来却也没有出丑,在马即将掀翻的一瞬间跳起时五指成爪状捏住马的后脖生生将那匹马从空中拎了起来,随后又将马轻甩到地面上。
“好俊的功夫!”旁边的路人纷纷夸赞道。
“来者何人?竟然敢挡安阳郡城太守长子的去路!”壮汉一手握住刀柄,一手牵着马绳说道。
“不管你是谁的人,先学会走路再来跟我说话,连路都不会走有何脸面在此聒噪。”李潇门皱眉道,两边的路人都露出赞赏的眼光投向了他,都希望这位身手不凡的年轻人能让这帮跋扈的人长长记性,但又听到安阳郡城太守时,所有人都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逐渐散开。
那个壮汉刚把阔刀抽出一半时,太守长子轻蔑道:“虎叔,咱们还得赶路呢。”说罢被称为虎叔的壮汉收回阔刀重新翻身上马,后面几个衣装不错的年轻人讥笑着对李潇门指指点点,其中一个短发佩剑的男子小声对郡城太守长子说了什么,后者微微点头,三人更是露出阴险的笑容。
三人翻身下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显然是想跟这个衣衫不堪的年轻人比划比划,就在这时一个老头子满头白发,拦在了他们面前,只见他满面笑容,屈身道:“三位公子,这小子是我侄子,今天的事情老头子在这里给你们陪不是了,我这里有一点银两,三位就消消气这事就过去了怎么样啊?”
“哼,就你这点破银子还不够你爷爷吃顿饭,哪里来的老狗哪边蹲着去,别扫兴要不然连你也一起打!”
“闫哥不用在这里跟他废话。”长着一副猴面的年轻人提拳就往吴莫愁的脸上砸了过去。
“也好,我侄子身体不好这顿打我来替他受。”
“嘿,老狗那就如你所愿。”说罢三人左踢右踹,将吴莫愁结结实实打了将近半刻钟,几次李潇门准备踏出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定住了双腿,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吴莫愁满身尘土脚印,鼻青脸肿。
“算你幸运爷爷今天还要随瑜哥赶路就先放过你,以后长点眼,嗯?”短发青年蹲下拍了拍吴莫愁的脸随后便骑马消失了。
周围的群众都早已散去害怕将自己牵扯进去,看见那帮人都走了街上又重新热闹了起来没人同情这两倒霉蛋。
“吴叔,为……”李潇门上前想要扶起吴莫愁时,吴莫愁却用手轻轻一拍地面就站了起来。
“少爷,咱们现在要权力没权力,要势力也没势力,值钱的东西都不敢往外显摆生怕别人惦记,咱就算刚刚将那一伙人杀干净又如何?”吴莫愁百感交集道,李潇门听后一愣,捏紧的拳头微微一松。
“少爷啊,咱该学会低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