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手,脸上挂着恭维的笑意,“殿下既说柳儿很好,就是看得起小人的意思了,小人这传家酒楼可不比旁的酒楼差,小人备下好酒好菜。殿下得空可得常来赏光。”
罗笙那满脸写着“我愿攀附皇子殿下”的神色,叫李鹏很是受用,李鹏面上虽不动声色,心里却很是得意,他道:“柳儿姑娘琴艺非凡,当赏。”
“皇子殿下,小女子的琴曲究竟怎样,您还未点评?”
罗笙刻意放大他的小动作,好叫李鹏看见他在示意唐柳谢恩,珠帘后,唐柳却并不急着谢恩。
唐柳越是与众不同,越是能引起李鹏的兴趣,李鹏想了想,说道:“姑娘的曲子,由慢渐快,起始婉转动听,而后慷慨激昂,气势非凡,像是行军作战,弹得妙,弹得好!”
闻言,唐柳与罗笙不由得对望。
能将悲愤听为激扬,可见李鹏全然听不懂曲中之意。
“殿下竟能听懂小女子的琴曲,先前是小女子小看殿下,殿下正是小女子的有缘人。”
戏还是要演下去,唐柳装成欣喜的模样,笑着朝李鹏行了一礼。
其实罗笙欺骗了李嬅,至这一夜,他才真正安排唐柳与李鹏接触。
李鹏听完一曲后,又与柳儿闲话几句,便带着他的护卫离开传家酒楼,罗笙恭恭敬敬送到酒楼门口,又看着李鹏的马车远去,他径直走向唐柳的屋子。
唐柳愿意不顾自身安危地为姊妹报仇,罗笙一向是敬重的,他虽是传家酒楼的掌柜,唐柳的短暂安身之所也是他给的,但他每回来找唐柳,都会以礼相待。
罗笙在门口轻轻敲门,“唐姑娘,是我。”
“掌柜请进。”
罗笙开门走进去,唐柳正坐在菱花铜镜前,用木梳梳理长发。
唐柳仍然穿着那身素净的衣裙,面上并无喜色,与人一种她对人世并无多少眷恋之感。
她静静地看着镜中的人像,好似是在看她自己,又好似是通过她自己的眉眼,思念着另一个人。
“往后都会如此,你若后悔,可及早抽身。”罗笙将一本抄录晟京流行曲目的琴谱递过去。
“我不后悔。”唐柳接过琴谱,仰头望着罗笙,眼里写着不服气。
罗笙道:“我只能尽可能保你,你最后究竟能否平安脱险,我无法保证。”
唐柳捏着琴谱,站起身面向罗笙,“罗掌柜,我不求你能保我,我只求你是真心帮我报仇。若你不能帮我除掉李鹏那畜生,我永远恨你。”
罗笙郑重地点了点头,“好,你不悔,我定鼎力相助。”
“罗掌柜,你只说你也痛恨李鹏,从未告诉我,你为何恨他?”
为何恨李鹏?自然是因为李鹏阻了他家殿下的路。
罗笙不会在唐柳面前暴露李嬅的事,他不会说明真正缘由,唐柳问完,他道:“欺男霸女,作恶多端,偏生又是嫡子,此等人若为储君,岂不天下大乱。”
唐柳打断罗笙,“只是不想他做储君?”
罗笙道:“不瞒姑娘,我虽不过一届经商之人,却也是个记仇的,那恶人才刚还要掐死我这里的胡姬,以往,这般事也不少,我自是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