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午,甘棠与浅黛相陪,车夫套了马车。李嬅大大方方离开定华长公主府。
她此行的目的地,是武馆。
大晟自太宗在位时便有武举选官之法,晟京城有不少的武馆,浅黛问车夫哪些武馆最为有名,车夫说仁沧武馆最大,房子修得最威武,贤泾武馆创立时间最短,不过个把月的事,吉泰武馆教习的门类最齐全,李嬅便从中选中吉泰武馆。
吉泰武馆门口有棵松树,两个练得大汗淋漓、袒露上身的汉子坐在门口石狮子旁的树荫下纳凉歇息,见有三名女子要走进去,又见最像主子的那位女子作闺阁女儿打扮,他们中生得较为彪悍健硕的那大汉道:“此处是武馆,姑娘们走错地方了。 ”
“我家殿下是定华长公主。”
今日连甘棠浅黛也比平日打扮得要庄重富贵些,甘棠目视前方,目光赧然避开,语气却不显畏惧。
打量着中间那位端庄华贵,长得像个天仙似的女子,两个男子穿上系在腰间的上衣,窃窃私语了几句,未几,方才大声说话的那人又说:“怕不是冒充的?晟京谁人不知定华长公主是个疯子,你家主人打扮得虽像个贵族女子,与定华长公主可是半点儿不沾边。”
“过不了几日,朝廷自然会昭告天下,说定华长公主已恢复神智。到时,我家殿下还记着你今日的不敬之罪,你可担待得起!”两个男子已穿好衣裳,浅黛看着他二人,肃然诘问。
“她真是定华长公主吗?”
“谁知道呀。”
“这么些年都治不好,怎么莫名其妙就恢复神智了?”
“还是大意不得,要不去问问馆主的意思。”
到此,两个男子又窃窃私语了几句,越说他二人越觉得这三个女子所说之事也不是没有半点可信之处。
“若您真是定华长公主,可否容我进去通传一声?”
“敢要我家殿下等”
与三人说话的还是那名壮实汉子,甘棠正欲发作,李嬅朝甘棠摇摇头。
“一人留下,一人进去通传,莫让本宫等太久。”
“殿下大驾光临,这二人不懂事,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耐心在门口等了等,武馆的门再次被开启时,一个内着虎纹半臂衫,外斜穿深棕圆领袍、戴幞头、颌下生络腮胡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一走到李嬅面前,他便躬身作揖,那两个男子与他一道行礼,他一人骂他们一句,将他们骂得敛眉垂目,将他们骂得大气也不敢出。
李嬅问来人可是馆主,那人说他姓公孙,他先说了些恭贺之语,又问:“殿下,武馆中都是男子,不知殿下此来所为何事。”
李嬅说:“想来你这武馆中不乏身手矫健之人,本宫欲在你这里挑出二人随行护卫,不知你意下如何?”
清楚公主的来意,公孙馆主笑着将公主迎进去,“殿下请。”
武馆内最多的便是石砖契的擂台,各处擂台上,两两一组,有赤手空拳肉搏的,有比剑术的,也有比枪法的,还有练习流星锤的,十八般武艺尽在其中。
擂台下,也都是与台上之人一般穿着的人,他们在旁观摩,或是喝彩,或是指点。
“有贵客到来,都停下!”
领着李嬅稍看了看,公孙馆主高声说话,所有对决停止,擂台下的人也不再说话。
“这位是定华长公主殿下,殿下久病初愈,要从咱们这儿挑选出两名侍卫,有意向者,稍后报上名字,天字乾位比武台下候着!”
“馆主,他真的是定华长公主殿下吗?”
“馆主,您可拿准了,她要不是,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馆主,做了定华长公主的侍卫,能得多少月银?”
武馆内的徒弟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公孙馆主呵斥道:“都给我闭嘴!”
“她若不是定华长公主殿下,她还能是谁?连这么点判断之力都没有,我如何做你们的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