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嬅专程到杏云酒楼去一趟,只为宣扬为授业恩师欧阳义方修建功德坟寺之事,由皇族主持的生意,谁若能接下,那是合族荣耀之事,再者皇族出手一向阔绰,李嬅说十日后还到杏云酒楼来,一个常经手些建造生意的中年男人道:“殿下,不需十日,五日即可拿出图纸。”
“随意画的图纸,本宫可不要,说好十日便是十日。”
李嬅话毕,楼中酒客与跟着公主府马车进来的围观人群已议论开了,李嬅也不打算多做逗留,只在二楼观台的食案后闲坐小半个时辰,便动身离开杏云酒楼。
长公主起驾,大堂人群避让两旁,留出一条开阔的路,刘掌柜恭恭敬敬将长公主送到门口,笑问:“小民是否要提前布置好,以便十日后殿下再度驾临验看图纸?”
“到时自会着人告知你。”
马车已等在酒楼门口,李嬅从容往前走,走到车凳旁,她转身道:“还请掌柜多为本宫宣扬此事,免得本宫错过良工巧匠。”
“请殿下放心,此事包在小民身上。”
刘掌柜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李嬅回以一笑,而后由甘棠搀扶着踩上轿凳。
公主府的马车已远去,小药童也从人群中挤出来,跨出杏云酒楼的门槛。
小药童在门口略站了站,便去往他常去的那家胡饼铺子。
不让吃糖葫芦,他吃胡饼总行了吧。
定华长公主原来是这样漂亮、这样高挑的一位大姐姐,她到杏云酒楼来,原来不是为了喝酒。
师父没跟来,可师父心里一定很想知道这位大姐姐的事。
呃,回去再说吧。
要是师父哄哄他,他就把在杏云酒楼看见的事说给师父听。
要是师父又逼着他背医书,他才不说呢,让师父自己猜去。
嘻嘻,教导医理时,他一时不明白,师父总说:“小石头,回去自己悟一悟”,这回,他也要捉弄捉弄师父。
师父想知道而猜不出来的为难表情,肯定很好玩。
定华长公主的马车离开繁华的朱雀大街后,便一路往城南走,最终在偏僻小巷的一处人家停下。
寂静古朴的小巷中回响着咚咚咚的叩门声,叩门者正是齐正。
李嬅出门时忘了叫上正与齐峰一道召集府中侍卫训话的齐正,一察觉公主不在府中,齐正立马跑步追到杏云酒楼,李嬅走出杏云酒楼后,他又与赶车的车夫一齐坐在车厢外,随行护卫。
门内走出来一位六旬老者,老者头发花白,穿一身粗布衣裳,也不见驼背,精神头很好,他的眼袋比年轻人重,目光却炯炯有神,不似旁的老者般沧桑睿智,却带着几分孩童般的顽皮。
“你们是什么人,找老夫有何贵干?”老者只打开半边门,一手扶在门框上,手上有许多茧子与划伤留下的疤痕。他打量甘棠与甘棠身后的马车,既警觉,也好奇。
“老人家,我家殿下是定华长公主,来寻齐王殿下,齐王殿下可在里面?”齐正站在老者面前像是个大块头,齐正说话时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像是个好人,以防吓到老者。
“定华长公主?”
老者自言自语般地重复着齐正的话,车帘从内掀开,老者看见端坐在那车内的华贵公主,眼前一亮。
“余师傅,若皇兄当真在里面,烦您与他说一声,他不愿见我,我绝不踏进您的宅子,可好?”
李嬅语气和蔼,余木匠观察李嬅的面相,并不觉得李嬅像个恶人,遂点点头,关门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