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虎视眈眈的帝王,身前是举止高深莫测的定华长公主,想了又想,马晋同打算问个清楚。
“将军,你以为你杀了本宫,皇叔就会放过你吗?”李嬅低声问询,马晋同身躯一震。
“本宫若是惧怕一死,今日断不会进宫赴宴。不过,本宫是正经皇族,本宫死在宫里,追究起来,皇叔总要给文武百官一个交代,不知你可有十足把握,皇叔不会叫你认罪伏法?”
一语言毕,马晋同眉宇间露出担忧之意,李嬅又道:“将军,您是老将,本宫不过是提醒您,杀害皇族是诛九族的死罪,杀本宫一时痛快,来日牵连九族,您是否心甘情愿?来日史书上留下几笔今日之事,你是否经受得住万世骂名?”
“马爱卿,朕命你接着舞剑!”大殿之外的心腹爱将迟迟不见动手,殿内传出李嵩不耐烦的话音。
因不得已,马晋同再次提起宝剑,剑锋由下而上,离李嬅的颈项越来越近。
马晋同心有犹豫,动作迟缓,李嬅一弯腰便可轻易躲开。
李嬅动作轻巧,趁躲闪之时旋身绕到马晋同身后,她低语:“坊间仍有‘帝不修德,天降大灾’的传言,皇叔要么做仁君,要么应对民间起义。或者皇叔今时今日暂且保你,来日,有心之人要指责皇叔不德不仁必会拿你说事,你细想,换作是你,是夜长梦多好些,还是死无对证好些?”
“公主,得罪了,陛下有所许诺,不会失信。”
听完李嬅的提醒,马晋同回手往身后刺,李嬅翻个跟头躲开,走到值守于麟德殿外的一队御林军身边。
李嬅带来的护卫也列队与御林军们站在一处,然则齐正等人的武器早在宫门外便被城门守卫强制收缴,指望不上旁人,唯有自救。
李嬅随手争夺一名御林军的宝剑,那名御林军也是一副难以抉择之态,并未用尽全力护住自己的武器。
麟德殿外有重兵把守,李嬅知道这些士兵必然会奉圣旨包围她,一切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有如被动等待擒拿,倒不如先一步横行霸道一回。
“皇叔,您爱看剑舞,侄女与马将军一同为您助兴,何如?”
李嬅夺得武器,李嵩气得从龙椅上站起来,李嵩正要下令命御林军动手,李嬅的声音抢先一步传入大殿内。
李嬅自请舞剑,李嵩发笑:“你有此孝心,朕无有不应之理,你二人都将好本事使出来。”
李嵩由丽妃搀扶着坐下,他的最后几个字音极重,他是刻意警告马晋同。
李嬅做此提议,李嵩不便急着要御林军出动。
他想:马晋同最好能顺利杀了那死丫头,免得多生事端。
假如马晋同不敌那死丫头,那便是无能。
无能之臣,就该按处置无能之臣的法子处置。
“大皇兄,你避开些,臣妹与马老将军舞剑,可不能误伤了你。”
麟德殿外有一片汉白玉空地,李朗退让开,比试场地更显宽敞。
在众人围观之下,李嬅与马晋同过了几招,李嬅出剑灵巧敏捷,马晋同剑招干净势大,二人一时难分输赢。
七八十个回合后,李嬅的体力已经有些不济,马晋同亦是气喘吁吁,想到同马晋同耽搁并无益处,李嬅遂刻意卖个明显破绽。
马晋同被李嬅迷惑,如李嬅料想般进攻,李嬅立即将回马枪融合于剑术,先发制人挥动长剑刺进马晋同左肩。
马晋同的血渍溅洒在李嬅脸上,李嬅顾不得干净不干净,迅疾旋身到另一侧,趁马晋同捂着伤口痛苦,从身后将长剑架在马晋同颈项间。
李嬅迫使马晋同跪地,在马晋同身后低语:“将军已受重伤,好生请罪,不过是挨几遭训斥。但凡本宫不是死在将军手中,五皇子仁德,将军性命无虞,将军家小之性命亦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