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朗行叩拜大礼,晟帝压根不看李朗,他的注意力全在李元身上,“元儿,一旦毒发,你就再无机会,朕再问你,你是否有未了心愿?”
晟帝话音落下,大殿之内一片死寂,李朗在心里数了十个数,才听见李元的声音:“一愿父皇康泰长寿,长乐未央,二愿父皇尊崇祖制,施恩天下。”
李朗如前般借胳膊遮挡,侧目观察李元。李元面不改色,颇有些文死谏、武死战的热血。
“又同朕提祖制?你倒是执着得很!”
听得御案被拍得重重一响,李朗不再看李元,脸孔面向身下的黑暗。
就在李朗提心吊胆地等待着帝王的怒火之时,他听见一些人的脚步声。
“大殿下,大殿下。”周围的脚步声在不断远去,不多时,李朗感觉有什么人在他后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白公公?”李朗慢慢抬头,他发现方才进来端茶倒水的宫女已然不见踪影,连那两名侍卫也不知去了何处。
白公公要搀扶李朗起身,李朗不敢动,晟帝朝两个皇子走来。
晟帝捡起地上的宝剑,用一块白净帕子擦拭残留在宝剑上的血迹,他完全不看李朗,“回你的齐王府,与你的王妃好好过日子去吧。往后再敢记不住自己有几斤几两,朕绝不留你性命。”
虽然晟帝的语气冷漠无比,毫无父爱,但李朗知晓自己赌对了,且赌到最好的一种结果,他再度叩首,而后自行起身,知趣地退出甘露殿。
白公公奉旨送李朗出宫,甘露殿内只剩下晟帝与李元父子二人,晟帝先将宝剑放回剑架上,又踅步走向李元,李元自己简易包扎过,伤口不再流血。
“脖子上的伤口,还疼吗?”
“御前溅血,儿臣不孝。”李元心里还有气,不过他了解父亲的喜怒无常,见坡就下,顺势作出愧疚之态。
“既知不孝,日后,你当清楚如何行事。”
“是。”
“你也瞧见了,李朗哪里像个皇子,软弱无能。你与父皇父子同心,来日,谁能威胁到你?”
就是在这甘露殿内,就是同一位帝王,不久前才说过他会有一个新的儿子,李元不相信其中没有玄机,他道:“父皇,儿臣是您的臣子。儿臣的一切,都是父皇给的,父皇宽宥儿臣,儿臣会勤勉克己,不会威胁任何人。”
“起来吧,别跪着了。”
“谢父皇。”
“你要知道,朕不会每次都宽宥你,更要知道,你做父皇的臣子,你就是皇子。你做李嬅的臣子,一再助她,你什么也得不到。你焉知她不会得鱼忘筌?”
李元将将起身,听到这话,立即跪回原处,“父皇,儿臣明白李嬅如今一无所有,儿臣岂敢自断前途。”
“这就对了。先前你一再帮李嬅,父皇不与你计较。父皇也是为你好,提醒你,不要帮你的敌人,免得你的善意日后变成利刃,自食恶果。”
晟帝扶正李元头顶的玉冠,“李嬅自请禁足,你来告诉父皇,父皇该不该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