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明令禁止公主府内的丫鬟小厮们对风瑾不敬,如儿表面做得到位,心里其实看不起风瑾,不认为风瑾比她们高贵,偶尔撞见风瑾与长公主亲热,她也不会生出听爱情故事时的那种小鹿乱撞的心情。
今日撞见冷云空抱着长公主,如儿说着,回想着,想像着,一脸地姨母笑,说话也忘记了分寸。
“驸马还在,他一个郎中,愿意为殿下做小?”风瑾满脸不悦,愈发嫉妒。
“哎呀,风郎君,你若是担忧,就抓住殿下的心啊。防别人,不如自个儿无可撼动呢。”
如儿说完,风瑾不再说什么,沉默行路。
无可撼动?天方夜谭。
长公主从来就不喜欢他,他不过虚顶个面首的名头。长公主要他做戏,他就陪长公主做戏,仅此而已。
他生着一张阴柔的脸,辱骂他的说他是小白脸,调戏他的说他颇有姿色,他被不少人玩弄过,不干净,无才学,没有值得长公主喜欢的地方,长公主教他写字,教他学立身的本身,给他重新做人的机会,他没有道理不知足。
只是,看见在他面前清冷淡然的长公主,竟那样眷恋别的男子,他很难过,很难过。
芳芷阁内,云窗月帐,熏香浮动,李嬅抓着冷云空的手,睡得安稳,睡得香甜,并且,冷云空坐着坐着,不知不觉,也伏在床沿睡着了。
翌晨,李嬅先醒来,看见自己与冷云空双手交握,看见冷云空竟然睡在芳芷阁,她努力回想昨夜发生的一切,只能回想起零星片段。
天啊,她干了什么?
昨日是七月半,外加江振那畜生行凶杀人,她烦闷得很,才找冷云空陪她喝酒,结果冷云空看着她喝,她絮絮叨叨、叽里呱啦与冷云空说了不少话。她似乎要冷云空收浅黛为徒,别的呢?她还说过什么来着?
“殿下,您醒了。”
李嬅缩回手,冷云空醒了过来。冷云空坐正,笑意温和,李嬅抿抿唇,真想躲进被窝里再不见人,“云空,昨夜我,我喝醉了,若我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深感歉疚。”
“殿下昨夜,将我当成你的皇祖母了。”冷云空说。
“啊?”李嬅惊得坐起来,继而紧张地看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昨夜根本没换睡袍,舒了一口气,难为情地说:“闹了个大笑话,不仅害你成了老者,连男女也变了”
“无妨。昨夜的事,我不记得了。”
冷云空说这话,是想让李嬅不必自责,李嬅手里的被子往上扯了扯。
“我送你个礼物吧,想要什么,随你开口。”
“殿下,日后,我想改回原来的名字,冷云卿。”
李嬅意外,“改名?怎么想着改名了?哪个清,清风的清?”
冷云空笑着摇摇头,“客卿的卿。”
客卿的卿,也是卿卿我我的卿,李嬅道:“好端端的,改什么名字?何况这也算不上礼物。”
“我出生时的名字,只是个排行,冷云卿是师父为我取的。云字,是师父盼我活得自在,卿字,取自徐长卿。徐长卿是一味药材,可益气延年,选这个字,是师父盼我平安长大。后来的空字,是师父离世后,我希冀从佛经中寻回修习医术的初心。”
“原来如此,五蕴皆空,无常无我,苦乐皆空。”李嬅道。
冷云空说:“殿下,徐长卿可活血祛风、解痛消肿,自今日起,我改回原本的名字,希望殿下再无伤痛、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