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薛仁忠早已公开宣称自己已经金盆洗手,但是应该只是退居幕后罢了,单从他宝贝儿子薛安良现在从事的勾当就能够知道,这薛仁忠仍然没有真正退出,许纯良甚至认为薛安良之所以留在白慕山身边成为他的弟子就是薛仁忠的授意。
许纯良道:“能让薛先生冒如此之大的风险去寻找的东西一定相当珍贵。”
薛仁忠道:“这个世界上哪有比生命更珍贵的东西?”
许纯良道:“不同的人对价值的认识不同,薛先生认为最珍贵的是生命,可有人认为是亲情,有人认为是爱情,有人认为是事业,还有人认为是自由。”
薛仁忠饶有兴趣地望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许先生心中觉得什么最重要呢?”
许纯良道:“人的价值观在不同的时期也会发生变化,就我目前而言,我认为最重要的是感情。”
薛仁忠哦了一声,感情涵盖的范围很广,其中就包括亲情、友情和爱情,他低声道:“若是一个人没了金钱没了事业,那么你会发现所有的感情都不可靠,几乎所有的人都会离你而去,往往都是最亲近的人伤害你最深。”
许纯良道:“薛先生过去一定在这方面受过很深的伤害。”
薛仁忠点了点头道:“没错,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或许你就会明白,真正重要的是什么。”
许纯良道:“我之所以认为最重要的是感情,是因为我曾经拥有过你所说的那一切,在我的人生中最缺少的恰恰就是感情。”
薛仁忠笑道:“如此说来许先生真称得上是人生赢家了。”他心中暗笑,许纯良的话说得真大,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在自己的眼里这只是个毛孩子罢了,又能有多少少经历,薛仁忠怎么也想不到许纯良阅历之丰富人生之传奇早已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诚然许纯良家世不错,可还没到富甲一方的地步,至于事业,一个民政局的科级干部,最多可以说是少年得志,距离事业有成还差得远。
许纯良道:“我可不敢说自己是什么人生赢家,不过跟我作对的人往往都会输得很惨。”
薛仁忠道:“难怪我这两个孩子对许先生总是推崇备至。”
许纯良道:“不敢当,我这个人没太多优点,无非是经历的事情多一些,胆子比普通人大一些,至于学问和修养是远远比不上您的子女的。”
薛仁忠道:“安良那小子向来目空一切,能够让他佩服的人可不多。”
许纯良心中暗忖,薛安良被自己用毒控制之事,不知薛仁忠是否已经知道,按理说薛安良应该不敢声张,他微微一笑:“相互欣赏罢了,我复读三年都未能考上大学,对薛博士这种宛如开挂的学霸级人物才是佩服得很呢,薛小姐也是年轻有为,已经是国家文物局着名青年专家,薛先生真是教育有方。”
薛仁忠叹了口气道:“惭愧,我过去很少在家,基本上没怎么过问他们的生活和学习,他们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依靠自己努力。”
许纯良继续奉承道:“那也是家学渊源,像我们这样传统的家庭血脉传承是非常重要的。”
薛仁忠听出这小子话里有话,什么血脉传承,分明是映射自己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小子对自己应该了解不少。
薛仁忠道:“我没想过他们继承我的事业,人各有志,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干涉。”
“薛先生真是开明。”
两人聊了一会儿价值观,终于又把话题回到疾病本身,薛仁忠道:“以许先生之见,我的病还有没有康复的机会?”
许纯良道:“我刚刚好像已经说过,你是中毒不是得病。”
薛仁忠端起暖玉壶为许纯良倒了杯茶,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许纯良发现薛仁忠的手很稳,即便是咳嗽的时候,他握住茶壶的手居然能够保持纹丝不动,这绝非普通人能够办到。
薛仁忠道:“从发病以来,我遍访名医,你是唯一一个这样说的,连许老先生也没有说过我是中毒。”他已经认定眼前的年轻人在对寒毒的认知方面肯定超过许长善。
许纯良道:“伱这样说,我爷爷听到会不高兴的。”
薛仁忠微笑道:“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就像在考古领域,我这对儿女有些方面的知识已经超过了我,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非但不会不悦,反而会感到欣慰。”
许纯良故意道:“原来薛先生也是从事考古方面的工作的。”
薛仁忠呵呵笑了起来,没多久又勾起了咳嗽,接连咳嗽了数声,又喘息了两口,方才平息下去:“我年轻时喜欢猎奇探险,做这些事情是需要雄厚的资本作为支持的,所以我为了钱做过一些错事,也受到了相应的惩罚,我在文物界还算是有些名气。”
许纯良道:“薛先生和麟正堂的黄三爷熟悉吗?”
薛仁忠点了点头:“文物界有几个不认识黄三爷的?不过我们算不上朋友,黄三爷那个人走得是康庄大道,他是不敢和我们这种有过案底的人交往太深的。”
许纯良心说不敢还是不屑,他喝了口茶道:“黄三爷正在东州。”
薛仁忠道:“听说了,在新闻上看到,他被聘为东州博物院的名誉院长,我也为他很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