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老瞪了他一眼,制止他继续往下说:“没你的事,是我自己想不开,你过来。”
汪正道来到父亲身边坐下,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足勇气握住了父亲的手。
汪老道:“正道,常言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伤到哪儿疼得都是自己,可痛感还是不一样,我承认,这些年我对你有些苛刻了。”
“爸,您别这么说,是我自己不争气。”
汪老摇了摇头:“你在商海拼搏能有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建成和建明都是我的孙子,建明从小没了父母,我心里偏重的多一点,可这次建成出事,我是你说的那个样子,如果有可能,我宁愿用我自己去跟他换,我替他受这份罪。”
“爸,您别说了。”汪正道的眼睛红了。
汪老用力握住儿子的手:“我知道你心中有过不去的坎,可过去了那么久,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吗”
汪正道咬了咬嘴唇道:“爸,现在外面那么多的风言风语,就算我可以不要面子,汪家呢建成呢我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如果他们愿意履行当初的婚约,证明乔家没有忘记我们过去是怎么帮他们的。”
汪老道:“我帮他们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要回报,你又何必始终记挂着。”
“爸,建成现在这个样子,就算娶了梅如雪也只不过是纸上婚姻罢了,我没有强求他们在一起生活,他们随时可以分开。”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去提亲”
“因为这纸婚书无论对建成还是我们汪家都很重要。”
汪老放开了汪正道的手,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我老了,正道,我只想问你,乔家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你的手上”
汪正道没有回答。
汪老也没有继续问,轻轻摆了摆手:“你出去吧。”
天空中飘零着细碎的雪花,梅如雪走在老街上,心中纷乱如麻。自从大伯找她谈话之后,她就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汪建成出事之后,外面谣言四起,本来已经和汪家划清界限的她一夜之间又变成了背信弃义。
汪建成和她所谓的婚约被人刻意扩大了影响,本来并没有引起她足够的重视,当她意识到有些不妙的时候,外界舆论的发展已经失去控制了。
从小到大,为她遮风避雨的那个人始终是爷爷,她一度以为,大伯、大哥也可以挡在自己身前,可当风雨到来的时候她才发现,为乔家苦苦支撑的还是当初的那个老人。
大伯来见她不是为了商量对策,而是劝她要为大局考虑,所谓的大局就是和汪建成修成正果,这样一来所有的谣言不攻自破。
向来疼爱自己的大哥对这件事目前还没有任何反应,似乎他根本没有听说,可这纷纷扰扰的流言传得到处都是,他怎会一无所知
梅如雪期待有个人可以商量,可她思来想去,除了爷爷似乎已经没有了可以商量的人,她实在不想再给爷爷添心思了,她决定耐心等下去,她相信爷爷肯定会主动问起这件事。
失魂落魄的梅如雪险些和迎面的人撞了个满怀,等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及时停下脚步:“不好意思。”
对面撑伞的中年女子淡然一笑:“梅书记,这么巧啊”
梅如雪这才认出对方是徐颖,她勉强笑了笑:“徐姐,好巧。”
徐颖将手中的伞举高了一些顺便倾斜了一些,为梅如雪遮住头顶的雪花。
梅如雪道:“不用,我随便走走。”
徐颖道:“既然遇上了,一起喝杯茶吧。”
梅如雪本来只是漫无目的地逛逛,没想到遇到了徐颖,她和许纯良恋爱的时候和徐颖联系不少,彼此也谈得来,面对故人的邀请,自然不好拒绝。
两人走近了附近的一家名为光荫的茶舍,外面下着雪,坐在房间内围炉煮茶,本应是一件惬意的事情,可梅如雪现在却没有任何的想法。
徐颖开过茶舍,烹茶的手法非常娴熟,房间里那位年轻的茶艺师自愧不如,徐颖直接将她打发出去了。
“梅书记,你今天怎么有时间”
梅如雪道:“徐姐,您还是叫我名字吧,咱们之间好像没那么生分。”
徐颖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小雪,喝茶。”
梅如雪说了声谢谢,并没有急着喝茶,目光仍然望着窗外,一会儿功夫雪已经大了,模糊了视线,模糊了这个世界,梅如雪想看清这个世界又怕看得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