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光明买点粗粮吃吃,光明身上这件棉衣好像有些不挡风。”
“我这不是白给你的哈,算是借给你的吧,到时候还我就行,但是也不着急还。”
“走啦。”
郑娟望着陆泽骑车离开的背影。
她轻咬嘴唇,玉手紧紧握着手里的票。
......
“昆儿啊,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妈这特地给你做的酸菜炖猪肉,铁锅上还给你贴了几张黄面饼子。”
“为了庆祝你入职一个月,你去哪了?”
李素华坐在板凳上,妇人紧紧盯着进门的老疙瘩。
陆泽笑了笑,从兜里掏出刚刚领的工资,朝着她摇了摇:“今天发工资,我不得在杂志社多工作一会儿啊,你不知道我们杂志社那些人看我的眼神,谁入职第一个月能领七十块钱的工资啊?”
李素华呆呆望着陆泽,她声音颤抖道:“多多多...多少?”
“七十块钱,还有各种粮票肉票布票。”
李素华盯着儿子手里那一沓的钱,知道他并没有撒谎。
妇人感觉有些许缺氧。
她根本没想到儿子去到这个什么杂志社的待遇竟然是如此的好。
丈夫周志刚工作已经二十多年,身为建设大三线里最高级别的八级工人,他每个月的工资是126块钱,这一百多块钱养活了他们一家五口人。
现在小儿子第一个月的工资竟然就能有七十块?
这还是那个一直被家里人忽略的闷葫芦老疙瘩吗?
“妈啊,这钱跟票我留下一部分。”
“剩下的都给你吧,就当是我俩的伙食费。”
李素华闻言立刻在陆泽的胳膊上打了两下:“什么伙食费,跟你妈还用的着说这些?这些钱你自己留着吧,工作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以后花钱的时候哪里还能再回家找妈啊。”
“你爸每个月都按时往家里寄钱,我这里钱还多着呢,不用花你的钱。”
家里剩下陆泽跟李素华这个老母亲。
他能够清楚感受到后者这段时间对于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心里逐渐接受了她这个母亲,陆泽脑海里的记忆告诉他之前在家里的时候一直都是老幺的角色。
十根手指有长短,家里的孩子们自然不会做到一碗水端平。
李素华对于三个孩子自然是尽可能的一视同仁,但丈夫周志刚那边从小就不喜欢闷葫芦的秉昆,陆泽的原则一直都是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
他从里面抽出三十五块钱还有好几种票,硬塞进了母亲李素华那双粗糙的手里。
“拿着,你明天就给咱俩都置办一身像样的衣服。”
“你身上这件棉袄都穿了多少年了啊,我这杂志社工作的,也得置办一身像样的衣服。”
李素华在心里感慨小儿子现在也逐渐的成长为了大人。
下个月初十就是他的十八岁生日。
“昆儿,你跟妈说实话。”
“你那个相好的对象究竟是谁啊?我认识吗?”
“你跟人家进展到哪一步啦?你们有没有...那个?”
陆泽神情一阵古怪。
原着里的李素华就跟乔春燕的母亲商量过,想着帮助乔春燕跟周秉昆生米煮成熟饭,但最终煮成熟饭的人是曹德宝那个家伙,现在看来这边的风气确实很彪悍。
“这八字...勉强算有一撇吧。”
“我真不着急,胡歌跟彭于晏都没结婚呢,他俩不急我也不急。”
“好了好了不说这件事了哈,赶紧吃饭吧。”
“我这肚子都快饿死了。”
彭于晏?
胡歌?
这俩人是儿子刚认识的好朋友吗?
李素华望着桌子上儿子带回来的那两串糖葫芦,她满是皱纹风霜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昆儿,你这些天怎么老是买糖葫芦回家呀?妈虽然喜欢吃,但经不起天天吃吧。”
“老吃甜食对牙口不好。”
陆泽想起今天郑娟对自己的提醒,他笑了笑:“知道啦。”
“妈,那你爱吃冰棍不?”
......
“娟儿啊,刚刚光明跟我说今天晚上的时候有人故意闹事?”
“怎么回事啊?”
郑老太太晚上来帮着推小推车回家,听见光明跟自己小声说了几句话,她的神情瞬间大变,对于她们这样日子过的艰难的家庭来说,任何一件细微的小事都有可能压垮这个家。
所以她才想要尽快帮助闺女找到个合适的人家嫁出去。
郑娟轻轻拍了身边的弟弟一下,哼声道:“就你话多。”
郑光明只是嘿嘿的笑着,并未说话。
“妈,其实也没什么事情。”
“就是一群小流氓故意的来找事情呗,您放心,他们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耍耍嘴皮子而已,而且这嘴皮子似乎耍的也不怎么样。”
郑娟简单说了一下晚上的情况,想起最终那小流氓被那个男人怼的哑口无言的样子,她没忍住笑出了声来,脸上洋溢着别样的光彩,昏黄路灯下别具几分少女的韵味。
回到家里,郑老太把闺女叫到了床边。
“娟儿啊,看得出来人家小周的确是个好人。”
“我打听过,这小周就比你小了一岁,但是不打紧,老话说得好,女大一,抱金鸡。”
“我闺女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老太婆心里清楚,谁娶了你是谁的福气。”
郑娟小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她两只手紧紧抓住衣角,如蚊子般小声开口:“妈...这人家不一定能看上我呢,你肯定也知道现在人家周秉昆在吉春市乃至整个江辽省的名声,我配不上他。”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郑娟心里微微叹气。
想着现在还在口袋里悉心收好的粮票跟布票,她连这点东西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的上,这样的情况下她又怎么好意思去跟人家谈情说爱呢?
郑娟知道,自己不会像正常的女孩子一样读书工作相夫教子。
但她没有丝毫的怨言。
“哎呀,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妈只问你一句话,你对人家小周有没有意思?”
看着闺女低下了头。
郑老太太没有继续发问,她已经知道了答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