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院长还是把手拿开吧。”
陈萍萍的手,控制不住的有些颤抖。
对于这位庆国黑暗中的王者来说,天下能够令他产生这般反应的事情几乎可以说不存在,但这时候陈萍萍的手还是在抖动着,轮椅老人的脸上面无表情:“太子殿下什么意思?”
陆泽估摸着大东山那边的时间,再等一会儿才是真正登场的时候,还有时间闲聊一会儿。
陆泽笑了笑:“那不是当年的叶轻眉为了给你防身,特意打造出来的东西吗?陈院长总不至于连这种事情都能够忘记吧?”
陈萍萍在心底叹了口气。
现在的他明白,自己对于面前这人来说没有半点秘密可言。
神庙...
当真是这个天下最为神秘的存在。
陈萍萍嗓音沙哑,开口道:“殿下想做什么?”
面对这个问题,陆泽很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我想统一天下,然后...游山玩水、火锅烧烤、嫔妃六院、白日宣...”
“咳咳,想做的事情有很多。”
“至于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跟陈院长商量一下,看看你能不能多活...两年半?不对,一年的时间应该就已经足够,监察院还是得有陈院长这个主心骨才可以。”
陈萍萍不由的笑了出来。
此刻,陆泽展现出来的自负显然要比东山之上的庆帝更甚。
陈萍萍很难想象,面前这位太子殿下现在竟然就已经开始展望起来庆国征伐天下的事情,而且陆泽还是要在短短一年时间里便做到足以青史留名的惊天壮举。
想着大东山上那位已经被包围起来的皇帝陛下,陈萍萍脸上泛起红润。
他甚至都激动的有些咳嗽起来。
这父子二人碰撞在一块的场景,应该很有意思吧?
“殿下...是否过于自信了些?”
“尽管您现在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有着大宗师级别,可陛下的圣心就连我这个陪伴在他身边多年的,都只是一知半解,他绝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显然。
这时的陈萍萍也已经把大宗师刺杀庆帝的计划归在了陆泽头上。
“陈院长是说...父皇他也是位大宗师的事情?还是说大东山一事只是父皇自导自演的一幕,叶流云是大宗师里面的间谍,四顾剑跟苦荷都不会活着回去?”
这下,陈萍萍终于笑不出来。
他心里藏着的那些猜测一股脑的都被陆泽说了出来,显然,这就是事实。
庆帝是个喜欢赌博的人。
但他更是个喜欢把一切东西都把握在手中的君王。
陈萍萍可以确定,在他心里那个无所不能的庆国君王,一定会在这次对弈当中败下阵来。
而且是血本无归。
如果四顾剑跟苦荷那边都已经知晓庆帝跟叶流云之间的猫腻,那恐怕事情就会完全走到一个相反的方向,陈萍萍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对陆泽这样的手腕,心里自然还有着别样的想法。
不料,陆泽却笑了笑,摇头道:“东山之事,我并未插手。”
这个世上能够令陈萍萍都看不透想法的人,寥寥无几。
但对于面前的陆泽,陈萍萍甚至都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难道他就是想要放任着陛下从大东山那边得胜归来,父子二人在京都里面再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陆泽估摸着时间已经差不多,笑道:“院长大人,陪着我去东山看看戏吧。”
陈萍萍直勾勾的愣在了原地。
......
大东山山巅处,晨间之雾霭已经渐渐退却。
山风使得山顶隐藏着的庆庙终于露出真容,黑色庙檐巍峨祥和,这时山下的厮杀声已经渐渐澹了下去,明黄龙袍在身的庆帝默默站在庆庙前的石阶上,等待着叶流云的到来。
在良久之后,庆帝望着对面那张古朴但熟悉的脸颊。
他微微一笑。
“流云世叔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叶流云踏山而来,无人能阻。
这位面容古朴的大宗师人物并未多跟面前帝王寒暄,大家似乎都知晓今日并非是澹澹口舌便能够结束下来,叶流云露出他的那双右手,如玉石一般的右手在阳光下显得晶莹欲滴。
庆帝默默侧过身去。
“知晓世叔前来,朕特意请了位旧人来相叙。”
黑布蒙着双眼的五竹迅速从庆庙里飞跃而来,范闲最终还是下了山去,但五竹还是留在了上面,范闲自然不是顾及什么父子之情,他跟庆帝之间压根就没有什么感情,只是范闲不希望看见陆泽在京都里坐在那个皇位上,所以就留下了五竹,保护庆帝安危。
“是你。”
“你也在这里,本以为你应该回去了的。”
叶流云苦笑起来。
他当年在京都便是跟五竹打了一架,后来受到启发,创造出流云散手,成就大宗师。
在另一边,句偻着身子的洪公公身形骤然变得磅礴起来,极为霸道的气息充斥在山巅之上,人们眼里这位洪公公浑身上下散发着刺眼光芒,霸道汹涌。
这时,东山之下又有人前来。
那是位身材矮小的持剑老头,跟叶流云一叶扁舟孤身前来的宗师气质比起来,这位小老头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半点宗师气质,麻衣破烂,手里那柄沾血旧剑,沾染的是百名虎卫的血。
“四顾剑。”
“你个白痴竟然也敢来大东山凑热闹?”
山巅之上,庆帝看着那位矮老头的身影出现,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不屑。
只有庆国这位君王敢对一名剑道大宗师如此的态度。
四顾剑本来想着回怼几句,只是看到蒙眼五竹的时候,脸色瞬间大变。
“狗日的,他娘的!”
“这个家伙怎么在这里?苦荷那个秃驴呢?要是再不出来,老子这就下山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