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并京兆府路兵马都总管令:着辖下一府六州主副堂官于正月二十五日申时,齐聚兵马都总管府议事。违令者,军法处置!”
六名传令兵骑着战马,带着这一王令,奔出长安城门后分别向六州方向而去。
同样的令旨也发到京兆府尹马生魁、京兆府路兵马副总管马钟、京兆府少尹王德义的案头。
很快,三人就齐聚马生魁府上。
“这秦王又想搞什么幺蛾子?”马生魁捻须道。
“大哥,要我说,咱就是太给那小子脸了,才让他得寸进尺。你看这上面写的,还违令者军法处置!”马钟是个大老粗,拿着那份都总管令叫嚣道:“还像那次一样,老子就不去,看他怎么军法处置我!”
马生魁扭头看了一眼王德义,道:“德义,你说说,咱们去还是不去?”
站在一旁的王德义思虑片刻,拱手道:“马爷,下官觉得还是要去一趟。”
“王德义,你他妈……”马钟一听王德义又与他意见相左,立时不满起来,竟大声骂起王德义。
“你给我闭嘴!”马生魁听见马钟又在聒噪,忽然大喝一声:“上次就是听了你的主意,才出了张境严那档子事!安静听德义说。”
马钟一见马生魁发怒,也不敢再吭,狠狠盯了一眼王德义,扭头看向一旁。
王德义见状,眉头微微一皱,但转瞬即逝,拱手道:“马爷,下官认为我们要去有两点原因。第一点就是去了才能知道他们到底有何动作,免得像上次一样中了他们的暗度陈仓之计。”
“有道理,第二点呢?”
王德义看了一眼马钟,停了片刻才道:“这第二嘛,秦王名义上乃是与西夏交战总指挥,占着名分优势,此次亲发王令并都总管令,咱们按例是要参加的。”
马钟一听,眉头一挑,又要发飚,却见马生魁两眼狠狠一瞪,只得低声嘟囔道:“大哥,也不可竟听这外人之言,平白长了那雌口小儿威风。”
马生魁听了更是大怒,喝道:“德义乃是跟随我十数年的兄弟,何来外人之说!”说着又看向王德义,温声道:“德义莫怪,他就这性子。就按你的意见,通知大家后天都去参加秦王的会议。”
王德义听了赶紧弯身拱手道:“岂敢岂敢,下官明白马总管也只是心急而已。”
马生魁见王德义并不挂怀,又温言抚慰了几句,才让王德义离去。
见王德义走远,马生魁朝着马钟蹬了一脚道:“下次再敢当面说他是外人,看我有你好看!你我兄弟,心中自有亲疏,这种话岂能当人家面说?”
马钟也不恼,嘿嘿一笑道:“大哥,我知道错了,下次绝不会了。”
马生魁哼了一声,又想起一事,道:“让你要常住在军营中,防着倪韬那小子,你总是不听我话,十天倒有九天在城里鬼混。”
“这事大哥只管放心,我统领驻军这么多年,军中千夫长以上的哪个不是我的人,秦王想让那倪韬来挖墙角,门都没有。”
“莫要大意了。”
马钟一脸不屑,心里想自己这大哥也太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了,又道:“就前几天,他那骑兵大营中,三个千夫长跟他这个万夫长吵起来,差点动了手,还是我去摆平的,你说秦王就派个这样货色,连几个千夫长都弹压不住。”
马生魁看着自己这个堂弟,也是无可奈何,所谓打虎亲兄弟,自己还得倚仗他。
于是也不再生气,口中道:“行,你有把握就好,走吧,随我去吃饭,你嫂子知道你来,专门安排整了酒席,咱哥俩喝几杯。”
…………
正月二十五日,申时,京兆府路兵马都总管府。
议事大厅中,除了秦王杨康,其余人员均已到齐。
秦王的位置在最上首,其下左右分别为京兆府府尹马生魁,兵马副都总管马钟,再往下按左右分坐依次为:京兆府少尹王德义、乾州节度使孟罕、同州防御史郑汴、华州防御史张境严、耀州防御史淳于庆、虢州防御史方铭、商州节度使呼延辉之子呼延金城,各州副史分别坐在自己主官的后面一排。
众人坐定不久,杨康自后堂绕了进来,众人均起身行礼。
杨康笑道:“都免礼,免礼。”嘴中说着话,眼神却是无意间看向呼延金城,后者微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
来到座位坐好,杨康开口道:“今天召集大家到此,主要是有几项任命公布,另外与大家讨论一下与西夏的战事。”
哪知此话刚结束,就听马钟第一个站起来道:“王爷,咱们与西夏已经维持了两年和平,谈何战事?”
在座之人均吃惊看向马钟,又看向马生魁,只见马生奎像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闭目养神。
杨康也不恼,道:“马副总管,那咱们就先宣布任命。我这里有已经尚书省和枢密院联合的批复文书。”说着将一份朝廷文函拿起向大家示意。
马生魁听到这里,眼睛猛地一下睁开,抬头向杨康看去,眼中尽是些疑惑之色。
而杨康却已经在宣读任命了:“尚书省会同枢密院议定,复函京兆府路:乾州节度使孟罕升任京兆府同知,节度使一职由华州防御副史夏侯胜接任;同州防御史郑汴调任京兆府路按察使,防御史一职由京兆府少尹王德义接任;商州节度使呼延辉告病,准予解职,节度使一职由其子呼延金城接任。”
任职命令念完,马生魁怒气已蔓延全脸,而马钟和那同州防御史郑汴却已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马钟是急性子,而郑汴却是生气异常,他平级调任按察使肯定不满。谁都知道这一州主官的比这个什么劳什子得一路按察使要有实权的多。
倒是乾州节度使孟罕未有动作,毕竟他是升官了,从一州主官升到京兆府同知,级别上提了半级。
京兆府少尹王德义也未动,他默默盯着前方,看不出喜怒。
“王爷,您这是大手笔啊。”马生魁缓缓站起,也不再藏着掖着,道:“看来您年前去汴京以及年后这段日子没有闲着呢!倒是又打了我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