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道:“你很好,没把功夫传他。这孩子是仙霞派门下吗?”
陆乘风忙道:“弟子未得师父同意,决不敢将桃花岛的武功传他。我这儿子确是拜在枯木大师门下。”
黄药师冷笑一声,道:“枯木那点微末道行,也敢自称大师?你所学武功胜他百倍,以后你自己传儿子功夫吧。仙霞派的武功,给咱们提鞋都不配。”
陆乘风大喜,忙对陆冠英道:“快,快谢过师祖恩典。”陆冠英慌忙又向黄药师磕了几个头。
黄药师昂起了头,不加理睬,却是对着陆乘风道:“这个给你!”右手轻挥,两张白纸向他一先一后地飞去。
杨康一见,不禁大为咂舌。黄药师与陆乘风相距数米之远,但那两张白纸轻飘飘地精准的飞过去,好似被一阵风送过去一般。薄纸上无所使力,推纸及远,这要比投掷数百斤大石更难,心中更是钦服。
陆乘风接住白纸,依稀见得纸上写满了字,却听黄药师道:“这套旋风扫叶腿法,你每日依照法门打坐练气,五六年后,便可不用拄着拐杖行走了。”
陆乘风又悲又喜,百感交集,再次跪下给黄药师磕头。
黄药师见状,也是怅然,又道:“你把你灵风师哥和眠风、默风两个师弟都去找来,把这腿法也传给他们。”
陆乘风答应一声:“曲师哥和冯师弟的行踪,弟子一直没能打听到。武师弟已去世多年了。”
杨康心中也是一阵伤感,心道:哪止武眠风过世了,曲灵风也早已过世,只是你们还不知道罢了。
黄药师听了,一双精光闪亮的眸子又看到梅超风身上,长久之后叹了口气,冷然道:“超风,你作了大恶,也吃了大苦。以后你就住在你陆师弟庄上,只要不再作恶,想来也没人敢跟我黄老邪的弟子为难。”梅超风与陆乘风齐声答应。
说罢此话,黄药师又看向杨康,眼神中已无开始时的敌对,倒是多了几分欣赏之色,道:“这位小友,你的武功乃是何人所传?”
杨康见黄药师此刻说话已颇为客气,赶紧拱手道:“见过黄岛主,在下武功乃是……”说到这里,忽然一顿,这还真不好说是何人所传武功,总不能说是斗酒僧和虚竹吧。
黄药师见他说话犹豫,以为杨康是不便向旁人提起师承,这在江湖中也常有,便摆手道:“不方便说就算了,想来传你武功之人定是位世外高人。以你现如今的修为,已与我二十年前也差不多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均是大惊,就连杨康自己也是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要知如今离第一次华山论剑已过去二十四年,黄药师说杨康与自己二十年前修为相近,也就是说现如今杨康的实力,如果放在第一次华山论剑之时,也是可以有资格上山参赛的。
第一次华山论剑之时,除了中神通王重阳将近六十岁,其余四位均是不到三十岁,武功都没有大成。其实若是以后来武功大成后的四人来讲,基本已经与一论时的王重阳差不多了。
杨康尚未自震惊中缓过神,却听黄药师又道:“内力、掌法都是上乘,只是轻功还需再练练。”
杨康一听,心中暗暗汗颜,当初自己不修炼凌波微步,此时遇见真正的绝顶高手真的是手足无措,当即拱手行礼道:“多谢前辈指点。”
黄药师点了点头,不再理会杨康,眼光逐一向众人脸上扫过,待看到郭靖时稍一停留,问道:“你叫郭靖?”
郭靖忙上前拜倒,道:“晚辈郭靖参见黄岛主。”
黄药师哼道:“我的徒弟陈玄风是你杀的?你本事可不小哇!”
郭靖听他语意不善,心中一凛,忙道:“那时晚辈年幼无知,被陈前辈擒住了,慌乱之中,失手伤了他。”
黄药师哼了一声,冷冷地道:“陈玄风虽是我门叛徒,自有我门中人杀他。桃花岛的门人能叫外人杀的么?”郭靖无言可答。
黄蓉见黄药师语气越来越冷,知道父亲已经起了杀心,赶忙上前道:“爹爹,靖哥哥那时才六岁,根本不懂事才伤了陈师哥,你不能将这事算到他头上。”
黄药师听了黄蓉对郭靖回护之意明显,心中不禁更怒,道:“我自己的徒弟,就算要杀要剐也是由我自己门人清理门户,怎可被一个外人稀里糊涂的杀了!小子,你接我三掌,若是不死,这事就此揭过。”说着一掌拍向郭靖。
黄蓉知道黄药师本领,连杨康都接不住父亲那雷霆一击,郭靖如何接得住,哭道:“爹,你如杀了他,我再也不见你了。”说着急步奔出厅去,一直奔到太湖边,波的一声,跃入湖中。
众人均未料到事情突然变成这个境地,赶紧奔出。
黄药师担心女儿,也是快步奔到太湖边上,一见之下,哪还有黄蓉影子。他知道黄蓉水性极佳,呆立半晌,回过头来,冷冷地朝江南六怪和郭靖道:“你们快自杀吧,免得我出手时多吃苦头。”
柯镇恶等人一愣,均是大怒,刚待说话,却见郭靖挺身而出向着黄药师昂然说道:“晚辈父仇尚未得报,前辈可否宽限晚辈一些时日,待晚辈杀了狗官段天德之后,必到桃花岛领死。”
此时完颜洪烈已死,当年牛家村惨案的罪魁祸首就剩下那段天德了。
黄药师这时怒气渐消,又记挂着女儿安全,已无心思再去理他,手一挥,转身就走。
众人均有些愕然,却见黄药师身形微晃,片刻间已然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