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拦下一辆路过的黄包车后,李小楠焦急地催促车夫快些赶路,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一家古色古香的药店门前。
李小楠匆匆下车,付过车资便快步迈进店门。
店里的店小二见到李小楠到来,只是微微一点头示意,李小楠也不多言,熟稔地穿过店铺大堂,径直朝着药店后面走去。
钱时英此时正在药铺后的房间里忙碌着整理药材,冷不丁瞧见李小楠火急火燎地闯进来,不禁有些诧异,忙问道:“你怎么这般匆忙就赶过来了?”
李小楠一脸焦灼之色,连气都来不及喘匀,便急切地开口道:“出大事儿了!”
听到这话,钱时英心头一紧,赶忙追问:“究竟怎么回事?”
李小楠定了定神,连忙将陈深目前所面临的状况一五一十地向钱时英讲述了一番。
听完李小楠的叙述,钱时英不由得眉头微皱,轻喝一声:“真是胡闹!”
稍作沉吟,钱时英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麻雀’的真实身份乃是绝密之事,谁曾想竟然会是陈深。原本我还一直觉得他是个懂得忍耐、深藏不露之人,没料到这次竟如此莽撞行事。”
李小楠在一旁低声解释道:“其实……宰相不仅是‘麻雀’的嫂嫂,更是我的亲生姐姐。”
闻听此言,钱时英心中暗叹一口气。
他自然能够理解“麻雀”此刻的心情,但对于其此番冲动之举却着实难以苟同。
然而事已至此,再多的指责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设法补救才好。
想到这里,钱时英不再犹豫,立刻抄起桌上的电话,迅速拨通号码,有条不紊地开始安排人手前往无锡接应陈深,并在心里默默祈祷一切还来得及。
在疾驰的火车之上,陈恪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递给扁头等人,并低声嘱咐道:
“你们拿着这些钱,快去把车厢两头的包间车票全部买下。然后安排我们的人分别守在车厢两端,严禁任何闲杂人等进入。”
扁头等人领命而去,很快便完成了任务。
此时,车厢中间的一间包间里,陈恪正端坐在宰相与徐碧城的对面。
只见他缓缓伸出一只手,探入口袋之中摸索了一番后,拿出了一把小巧的手铐钥匙,轻轻地放在桌上,同时目光转向徐碧城,缓声说道:“把她的手铐打开吧。”
徐碧城闻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略显拘束地点点头应道:“哦。”
接着,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桌上的钥匙,走到宰相身边,动作轻柔地替其解开了手铐。
待做完这一切,陈恪起身走向门口,轻轻拉开一条门缝向外张望,仔细确认了门外的其他特务们都坚守岗位,且距离较远无法听到屋内的谈话后,才放心地退回包间,顺手关上房门重新落座。
他的视线再次落在宰相身上,面色凝重而又平静地开口说道:“此次前往南京,这一路上恐怕不会一帆风顺,想必定会有人想方设法前来营救于你。”
听到陈恪这番话语,宰相的神情依旧波澜不惊,仿佛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
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一旁的徐碧城。
此刻的她满脸尽是紧张之色,一双美眸瞪得大大的,直直盯着陈恪。
陈恪自然也注意到了徐碧城的异样,他转头看向这位一脸惊慌失措的女子,轻声询问道:
“军统难道已经无人可用了么?怎会派遣你这么个初出茅庐的新手前来执行任务。”
话音未落,只见徐碧城脸上的惊恐之色愈发浓重,原本放在身侧的右手更是不由自主地伸向随身携带的包包,显然是准备去取藏在其中的手枪。
“不用紧张,我要想抓你,就不会说出来了。”
陈恪说完就看向宰相,“如果有人救你,我不会阻拦,但是毕忠良肯定做了其他安排,救你的人如果没有万全的准备,肯定会落入他的圈套。”
宰相此时眉头微皱,目光紧盯着陈恪,脸上满是疑惑之色,喃喃自语道:
“这实在令人费解,为何要将这些告知于我呢?”
他心中暗自思忖着陈恪此举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深意。
陈恪面沉似水,缓缓开口解释道:“告诉你这些,不过是想让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罢了。至于那个女人,你大可不必担忧,她绝不会从中作梗或是向他人告发此事。
原因很简单,她与陈深相识,而且据我观察,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颇为复杂,绝非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听闻此言,徐碧城的双眼猛地瞪大,嘴巴微张,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陈深!”
显然,这个名字对她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陈恪一脸严肃地凝视着徐碧城,语气严厉地警告道:
“从这一刻起,立即收起你所有的情绪波动,倘若不能控制住自己,不仅你自身难保,就连你的搭档恐怕也会性命不保!”
徐碧城尽管初出茅庐,尚属新手一枚,但毕竟也是经过专业特训的特工人员。
她深知事态紧急,不容有失,于是强压下内心的波澜起伏,努力地深呼吸以调整自己的情绪状态。
渐渐地,她原本紧绷的神经逐渐松弛下来,心情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待情绪彻底稳定之后,徐碧城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向陈恪,询问道:“那接下来,我们到底应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呢?”
陈恪略一思索,冷静地回答道:“目前而言,你无需采取任何行动。你此次前往南京乃是参加培训,若途中遭遇意外状况,直接下车,并迅速寻找一个安全的角落藏匿起来。毕忠良此人虽心狠手辣,但他暂时还不至于对你痛下杀手。”
宰相在得知原来是陈深打算营救徐碧城后,心中已然明了——陈深定然是未经上级批准而擅自展开行动了。
按照组织的规定,绝不允许“麻雀”身份轻易暴露。
然而事已至此,再多的懊悔与指责都已于事无补。
陈恪已经给她们提过醒了,剩下的他就不管了,现在他在明面,也帮上什么忙。
陈恪起身走出包间,来到走廊,左右看看,他安排的特务已经走进包间里,听到声音居然在打牌。
很好,都不用陈恪特意安排了,这里边人不会给陈深营救制造障碍了,现在就剩毕忠良暗中安排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