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教授留陆天明协助接待,不光是想让陆天明在省市领导面前露个脸。更重要的是,他需要陆天明帮他整理这些年来他对山南革命战争史的研究资料。
山南是革命根据地。山南的游击战,曾让反动派闻风丧胆。
史料记载,当年反动派下乡扫荡,到了山南县的苦水乡,便会绕道而走。
屈教授是全县唯一对这段革命故事有挖掘和研究的人。他这些年来光是这方面的记载文字,就多达百万字。
有人说了,如果把屈教授的这些文字整理出来,就是一部革命战争史巨着。
然而,屈教授的研究,一直没有得到上面的重视。
甚至有人阴阳怪气地嘲笑他,说他做无用功。
屈教授这些年断断续续在报刊杂志上发表过一些关于山南革命根据地的文章。他没想到,他的文章会引起燕京老领导的关注。
这天一大早,县委办吴朝山主任就亲自过来了党校。
他带来了县委接待办的同志,要求党校把具体的接待工作都交接给接待办。
吴朝山显然认识陆天明。他招招手让他过去,问他道:“天明同志,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陆天明狐疑地问道:“我准备什么?”
吴朝山便笑,压低声道:“我问你,你有不有一个同学,叫温玉的?”
“温玉?”陆天明心里一动,笑笑道:“有,我们是大学同学。”
吴朝山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道:“天明啊,你们一个学校出来的,境况可太不一样了。”
陆天明嘿嘿笑道:“关键是这个人不争气,没办法。”
吴朝山在党校停留了一个多小时便匆匆走了。他走时也没交代,领导究竟什么时候来党校。
他一走,曹春便凑了过来问道:“吴主任都与你聊了什么?”
陆天明道:“闲聊几句。没聊什么内容。”
曹春显然不相信他的话,他狐疑地说道:“我看吴主任看你的眼光都不同了。天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兄弟啊?”
陆天明苦笑道:“我能有什么可瞒的啊?曹镇长,你多虑了。”
曹春似乎不相信陆天明的话,他嘀咕道:“不对啊,我今天觉得吴主任有点怪啊。他主动找你说话,这在过去可不会有的。”
陆天明试探问道:“吴主任不好打交道吗?”
曹春看了他一眼,笑笑道:“也不能这样说。反正,吴主任这人脾气很怪。何况,你与丁副主任的关系不一般啊。”
陆天明觉得有点好笑,曹春这时候说这样的话,好像是有目的性一样的。
“天明,你也不用瞒我。听说,你马上就是丁副主任的乘龙快婿了。恭喜恭喜啊。”
陆天明摇着头道:“曹镇长,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成了丁副主任的乘龙快婿了?”
曹春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说道:“天知地知。”
下午,陆天明正在宿舍休息,突然接到电话,告诉他领导马上要来了。
屈教授一见到他,便问他道:“准备得怎么样了?”
陆天明胸有成竹地告诉他,“屈教授您放心,所有资料我都做了分类整理。可保万无一失。”
屈教授满意地笑了,道:“天明啊,把事交给你,我就可以放心。”
党校领导早就在校门口排成了两行,恭迎领导前来视察。
半个小时后,一辆警车亮着警灯,开道过来了。
陆天明往校门口看了一眼,不由心里一动。
校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布置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阵容。
他侧脸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曹春,低声道:“曹镇长,你说,这是多大的领导,才会有这样的安排?”
曹春满脸讥讽地神色看着他道:“天明,你看看就行了。想达到这样的规格,这辈子恐怕有点难了。”
陆天明听出来他话里的讥讽意思,当即想怼他一句,“乾坤未定,谁知谁是黑马。”
未几,又是一辆警车过来。
随即,一溜黑色小轿车鱼贯驶入党校操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