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沈钰又开始发作,“你看他那样子,简直跟寒川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还有他后背那颗朱砂痣,你怎么解释?”
“若不是你待如何?”沈骏心中的怒火逐渐开始燃烧,“他看着起码有六岁,寒川与我们同辈,你自己说说他要几岁生才能生出个这么大的儿子!”
“若是你又该如何?”沈钰不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怎么可能会有毫无血缘关系又长相那么相似的人。尤其是他腰间那一点红。
“行我不跟你吵,”沈骏摆了摆手,说道:“待明日无尘之境的人来了,真相定会揭晓,到那时我在跟你算账!”
两人来到膳膛时里面只剩下零星几个晚修结束后才来用饭的师兄弟们,还有瑜夫人跟小孩。他已经洗漱过一番,穿上了无师之巅专属的天蓝色派服。
他的肤色极白,梳妆整齐后远远看上去就特别的醒目。一看就是谁家的贵公子,一表人才。长大后一定是翩翩公子的那种。而这种长相就非常符合无尘之境的入门标准。
“尘儿回……”当瑜夫人看到沈钰身上的狼藉后双眸微微睁大,吃惊道:“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师尊!”小孩双眸一亮,立马起身来到他身边。
沈钰此刻正心烦意乱,尤其是看到这张酷似寒川幼时的脸。可他又不想扫了小孩的兴致,于是他不易察觉叹了口气,把他抱了起来,一本正经的问道:“为师不在之时,你可有好好吃饭?”
小孩乖乖的点了点头,对他说:“我还给师尊留了包子。”
沈钰带着他来到瑜夫人身边坐下,瞧见桌上有一个空了的碗,还有两个看起来已经放了凉了的包子。
瑜夫人往边上挪了挪,笑着摸了摸小孩的头,说道:“这孩子说什么都不肯吃包子,非要给你留着。”
“师尊,给”,小孩双手捧着一个包子递到沈钰面前。
“你自己吃就是了”,沈钰也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声音软软:“瑜夫人饿不着你师尊。”
沈骏吹灭了灯笼,在他对面坐下,抱怨道:“这么懂事的小孩居然会看上你这么个师尊。”
“这是怎么回事?”瑜夫人把早就准备好的饭菜从食盒里取出,问道:“这个小孩真的是尘儿的徒弟?”
沈钰端起米饭拾起筷子就吃了一大口,边吃边说:“他是寒川的儿子,是今日侄儿与沈骏在燕林捡到的。”
“寒川?”瑜夫人一时间也没想起是谁,思索片刻后双眸微微睁大,有些吃惊道:“可是上次把你打得鼻青脸肿的那位公子?”
“……娘,你别听他胡说”,沈骏忍不住解释道:“寒二人都还未成婚亲,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儿子。”
瑜夫人细细打量了这个孩子一番后表示赞同:“是啊,那位公子看着与你们同岁,该不会是你弄错了吧?”
“沈月尘”,沈骏说他:“你能别胡乱造谣毁人清白吗?是与不是等明日无尘之境的人一来就不就真相大白了吗?用得着到处说他有儿子吗?”
“行行行我不说了”,沈钰心里烦得很,他不想在跟沈骏在较劲这些事了。他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寒川本人,若不是答应了他儿子自己要回来,他还打算再翻过燕林往前找。
不过他在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记号,希望没死的寒川能一路沿着记号找回来吧。
不过他没死的话应该会回无尘之境,犯不上来无师之巅。
啧,不过他爱去哪就去哪,与自己何干?
沈钰越想越烦,此刻的他真的非常后悔认识寒川这个人。从小到大,从来都只有他让别人生气,让别人心烦的份,不曾想今日这份心烦居然能轮到他沈钰身上,真是造孽!
吃饱饭后瑜夫人已经给小孩安排好了住所,可他死活不愿意住,非要跟沈钰黏在一起。生怕一觉醒来他的师尊又把他抛弃了,无奈之下,沈钰只好从别处借了一床被子,带着他回自己的住所。
沈钰抱着被子,小孩就在一旁跟着。或许是天色太暗,小孩上台阶时被绊了好几次,差点摔倒。沈钰无可奈何的腾出了一只手牵住他,放慢了步伐。
憋了很久的小孩趁着现在没人,立马问道:“师尊,你可有寻着徒儿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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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沈钰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可是想他了?”
“不想”,小孩老实的回答:“我从未见过他。”
是了,他儿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失忆了。把寒川这个亲生父亲忘了,现在满眼都是自己这个师尊。
沈钰突然就有一种趁人之危的感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带着他进了房间后沈钰就利索的在床边给自己打了地铺。小孩原本也想跟他一起打地铺的,可被沈钰硬撵上了床。熄灯之后沈钰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睡意。
“狗蛋”,沈钰翻了个身,看向乖乖躺在床上的小孩,轻声问道:“你睡着了吗?”
“还未”,狗蛋也侧过身来,在黑暗中与躺在地上的沈钰四目相交,“师尊有事吗?”
沈钰看着那双小小的凤眸,沉默半响后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爹在哪里?”
映着窗外的月色,沈钰见他小小的眉头微微蹙起。非常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后回答道:“弟子不知。”
沈钰眼帘微颤,声音透出来丝丝失落,“这样……”
“我不喜欢他”,小孩突然一脸认真地说:“我也不希望师尊把他找回来。”
沈钰闻言来了精神,他抬手撑着后脑仰起头看向他,问道:“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因为他把我一个人扔在那种地方”,小孩也把头探了出来,说道:“若不是今日得幸遇见师尊,徒儿可能真的没命了。”
沈钰解释道:“或许他出了点不得不先行离开的事,亦或是他受了重伤……嗯,总之他可能不是故意的。”
小孩摇了摇头,又说:“试问师尊若是遇到危险,也会同我父亲一样将我抛弃吗?”
“不会”,沈钰想都没想就说。
“徒儿正是这个意思”,小孩说:“可他却把我一个人扔在那了。”
他想起自己刚在燕林睁开眼时所见的那双幽绿色的眼睛,仍然心有余悸。他不禁攥紧了被褥,继续说道:“况且徒儿适才听大夫人说徒儿的父亲还打过师尊。”
听到这里,沈钰的耳根有些发烫,他揉了揉鼻子,解释道:“那是我跟你爹在闹着玩,不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