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为师说过要给你看一个更大的”,沈钰又把下巴搁在他的头上,说道:“没骗你吧?”
“师尊说的是下雪”,寒川说:“可这是星辰。”
“下雪太难了”,沈钰好似委屈道:“这漫天星辰已是为师的极限了。”
“好吧”,寒川做出一副非常大度的模样说道:“星辰也很好看。”
沈钰低低的笑出了声:“噗嗤……”
寒川忍不住回头问道:“师尊笑什么?”
“笑你好骗”,沈钰又揉了揉他的墨发,对他说道:“抬头,看天。”
原以为流星划过后就结束了,寒河正转过身准备回房间时却发现天空又飘起了雪花。于是便伸手接过,这种雪花与平常的不同,它身上散发着幽幽白光,落在手心里却感受不到任何寒意,当他抬起头看向天时竟发现漫天都是这种会发光的雪花。
他在这其中仿佛置身于仙境,这是他有史以来看过的最美丽的一场雪,宛若有万千萤火在身边环绕,只闻烟花易冷,才知雪意存温。
寒河唇边笑意清浅,他将这一片雪花握在了手心,抬脚走进了房间转身将门合上。
罗簌在听完了林青云酒后的一番激烈的言语后,终于下定决心与父母坦白,他们在流星划过之时一同许下永不分离的愿望,又在漫天飞雪中紧紧相拥在一起。
瑜夫人帮醉酒的沈承运盖好了被子,正起身准备合上窗时瞧见雪花纷飞,她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雪花落入掌心时她嘴角微微上扬。
沈骏在飞雪的簇拥下回到了自己的住所,除去外袍时沈钰送给自己的匕首掉落在地,他将匕首拾起,轻轻擦拭,最后将它好好的收了起来。
最后一片雪花落入寒川的手心,片刻后又消失不见,他看着自己的掌心说道:“师尊什么都会,师尊无所不能。”
沈钰将他抱了起来,边回房边说:“走了,该睡觉了,不然以后长不高。”
人们带着攒了一天的祝福渐渐入眠,期待着一觉醒来在新的一年中能过得更好。
慢品人间烟火色,闲观万事岁月长。
原以为在新的一年一切都会慢慢变好,可天不遂人愿,当冬季进入了末尾,隐藏在阳城的黑暗终究还是释放了出来,鬼魅横行,满城风雨,阳城最近出现怪事越来越多。
有出现像叶老先生发现的那种傀儡尸体,也有邪祟扰乱阳城清静,好在发现尸体后无师之巅都会立即销毁,这才阻止了疫病扩散。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在沈骏的追问之下沈承运才给出了一个能让他勉强接受的解释。
早些年,也就是在沈承运还年轻的时候阳城曾爆发过一场疫病。而这些尸体就是当年在那场疫病中死亡的人,它们身上散发的气味有毒,且会相互传染,沈承运猜测是有人故意将这种患过病的尸体挖出从而想扰乱阳城清净。
这种人哪里都有,尤其是在阳城,毕竟阳城包容性强,虽然不似当年,但人心隔肚皮,谁都无法预知站在自己面前的到底是人是鬼。
由于近期邪祟张狂,闹得阳城人心惶惶,无师之巅的弟子大多都频繁的外出,兄弟俩更是早出晚归。
他们行走在阳城的主街上,来往的人明显比从前少了很多,太阳落山之后更是没什么人在街上晃悠,沈骏问他:“你觉得把尸体翻出来那人到底有何目的?”
阳城的雪也逐渐开始融化,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让人感到不太舒服。
他其实对沈承运的解释存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毕竟他觉得这个做法实在是太麻烦了,一来他得记住当年这些尸体所在的位置,二来他得冒着被传染的风险将尸体挖出,他若是单纯的想掀起一场风雨那方法多的是,犯不上要做这种麻烦事。
沈钰的回答很敷衍:“心术不正之人还能有什么目的,无非就是想搞事情。”
“他若是单纯的想在阳城惹是非的话犯不上这么麻烦”,沈骏一直在分析那人的想法,“如此刻意的去翻找这些染病而亡的尸体,但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尸体所在的具体位置的呢?”
“所以首先我们能肯定的是这人经历过当年那场疫病”,沈钰陪着他分析:“一般会做这种事的人或许是在那场疫病中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比如没得到救治,亦或是失去了亲人之类的,从而才会产生报复之心。”
沈骏点了点头侧首看向他问道:“你说的这么有道理那为何在我父亲面前却只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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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沈钰根本就不认同沈承运的说法,他还是坚信这些傀儡是混血儿留下的杰作,但他也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些尸体重新出现便预示着他已经知道先前所出现过的尸体已经被销毁,那便意味着他所行之事已经被人察觉了,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收敛,反而又翻出来一些新的尸体放在这种显眼的地方。
虽说都是在深山,亦或是远离闹市的地方,看似小心藏匿,实则虚之,毕竟能让人发现,那就绝对有故意的嫌疑。
“跟你说话呢!”沈骏发觉每每提到这些事沈钰就总会发愣,他又斥道:“从第一次发现尸体到现在,已经出现了不下五具!你能不能认真点对待!”
沈钰抬头一看,发现他们已经到达了今日的目的地,他一把揽过沈骏的肩膀就把人往里带,边走边说:“先进去看看这里发生了什么……川!不许乱跑。”
“仙君仙君”,屋主拉着沈钰满脸惊恐的说道:“你快看看我儿子这是怎么了,昨日他回来后就一直这样!”
沈钰拍了拍妇人的手以示安抚,说道:“您先别急,我们这就帮您看看。”
妇人掀起帘子将三人带进了房间,她的儿子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褥子,房间内唯一透光的窗被布给挡住了,里面灰扑扑一片很是昏暗。
沈骏忍不住问道:“这青天白日的,怎么还要用布遮住光?”
“不瞒您说”,女人双手交叠在一起,不安的摩挲着,回答道:“我儿子像是被鬼上身,他一见到光就会发狂乱叫乱咬,所以我才用布把光都盖住了。”
沈钰来到床边时双眸蓦地睁大,原以为他是睡着了,不曾想他竟然睁着双眼面无表情的看着房顶,还好沈钰见多识广,这若换做是寻常人估计得吓一跳。
仔细一看才发现他虽睁着眼但却双目无神,脸上也没有任何血色,活脱脱就像具尸体,要不是他胸膛还有起伏沈钰都怀疑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