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公子好意”,沈钰的声音软了下来,不咸不淡的说道:“家中长辈已在船上等候,我们还是不多留了。”
“哦,也对”,晏海若有所思的颔了颔首,接着说道:“若光是你们留在这了,沈宗主跟寒宗主估计也会担忧,况且你们回去路程遥远,如此……便罢了,各位公子,那咱们改日再聚吧。”
说罢晏海双手交叠,躬身低头对着他们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至此所有人才纷纷收回武器,满脸不屑的看了他们一眼,纷纷转身离去。
寒峰跟寒河主动来到寒川身边,把他从沈钰身上接了过来,关心道:“雪尽,没事吧?”
“二哥”,寒河满脸担忧的看了看寒川,又看了看沈钰,说道:“咱们先回船上吧。”
“沈钰”,沈骏上前一步,正想问问他的伤势:“你……”
可沈钰却并未理会他,反而向晏听那走了一步,问道:“你,可是受到了胁迫?”
从初次见面之时,沈钰就知道晏海是什么人,对着晏涛他也是十分宠溺,他若是出现,必然也是会与晏涛一同出手,不会坐视不理。所以一定是晏听答应了他什么,与他达成共识,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出手阻拦?
“沈月尘?”晏涛没想到他居然敢这么问,蓦地睁大了双眸,质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胁迫?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多谢沈公子关怀”,晏听赶紧上前一步对他行了个礼,解释道:“大少主与二少主待属下很好,属下是心甘情愿为两位少主效力的。”
晏海没有做声,他抬手虚虚的拦了一下晏涛,原以为只是晏听的一厢情愿,不曾想这两人居然相识,且看样子沈钰似乎还有点在意晏听。
“既如此”,沈钰蹙着眉头,有些不甘心的勾了勾嘴角,最后说道:“也罢,若你在这过得不……”
“不会”,晏听直截了当的打断他,说道:“大少主对属下青睐有加,所以公子多虑了,时候不早了,属下在此预祝几位公子回程之路一帆风顺,平安顺遂。”
沈骏不想拦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落寞的背影,等他回头。除了晏听之外没人看得到他如今是何神情,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愧疚与不安将沈骏的胸腔填满,他又开始反思刚才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寒川也没走,在寒峰的搀扶下他慢慢转过身,唤了他一声:“沈……月尘,走吧。”
闻言沈钰这才愣了愣,转过身来,跟着寒峰一起搀扶寒川,随后慢慢离去,而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跟沈骏说过一句话,甚至连个眼神,都不曾分给过他。
沈骏蹙起眉头,鼻翼微微扩张,随后他咬紧了后槽牙,攥紧拳头,极其不甘心的跟了上去。
为了不被自家长辈发现异常,他们选择避开他们,单独待在一个房间,沈骏本来不想跟进来的,但他实在是害怕沈钰会与自己生疏,所以硬着头皮,落座于角落。
而其他几位公子,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次选择跟他们分开,就连吴齐跟莫凡都没有跟过来,房间里只剩下沈钰跟自己,还有寒氏三兄弟。
眼看着沈钰在帮寒川把脉,寒峰跟寒河又是拿衣袍又是打水又是帮他处理血迹的,沈骏只能静静的看着。
“还好伤的不重”,沈钰身上还带了些药,他立马取出来递给寒川,满脸担忧的说道:“你先把药吃了。”
寒川乖乖的把药送进口中,寒河立马递过去一盏温水,寒峰立马抬手结了个手印,开始释放治愈系的灵流。
“你呢?”寒川又侧首看向沈钰,问道:“可有哪里不适?”
“我没事”,沈钰摇了摇头,也抬手正准备运功,说道:“不过受了点外伤罢了。”
“不必”,寒川抬手就把他的手摁下,但在宽袖的遮掩中他并没有松开沈钰的手,反而将他瘦小的手抓在手里,不动声色的对他说道:“有清雅就够了。”
一想到沈钰如今变得如此瘦弱可能是因为为自己过度治疗,他就感到一阵后怕。见状寒河也劝解道:“是啊,除了大哥还有我在,月尘还是不要再运功了。”
“好吧”,沈钰见状只好作罢,于是因为愧疚,也可能是因为心疼,沈钰的手不自觉的反了过来,与他十指相扣。之后又嘱咐了一句:“那你回去后记得让黎月长老再给你看看,你这伤只怕是要静养一段时日。”
“你也随我一同回去”,寒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淡淡的说道:“让黎月给你看看。”
令他在意的是沈钰落下的病根,一听到沈钰可能要跟他回无尘之境,沈骏顿时慌了神,不自觉的伸长了脖子,张了张口,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貌似没有人注意到沈骏的异常,沈钰闻言对他笑了笑,说道:“无师之巅有青鸾先生呢,我若是跟你回去了,只怕先生知道后要跟我恼。”
他才不敢去找黎月,有着二少主的身份施压,他怕黎月扛不住,直接把他给卖了,这不光对寒川,对沈骏也不好解释。
“养了这么长时间不长个子反而瘦了”,寒川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可见青鸾已经无计可施了。”
“左不过是我没注意罢了”,沈钰不动声色的捏了捏他的掌心,温声安抚道:“多吃点又就长回来了,在说下个月我等就要动身去川乌了,这派中诸多事宜都得需要处理,无师之巅可没有三兄弟,我走了,我弟跟我大伯不得更加劳累。”
寒川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没在做声。
寒峰收回了手,说道:“好了,眼下就等回去让黎月长老在给你看看,想来应该再吃些调理的药应该就无大碍了。”
“不出一月又倒见上了”,寒河对寒川说道:“也不急这一时,上次黎月长老也说了,月尘已经无碍了,二哥还是先把自己的伤养好吧。”
“初泽说的对”,沈钰顺着他往下说:“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吧,我可是你无所不能,无所不会的师尊。”
寒川:“………”
“哥”,沈骏忍不住了,他僵硬的张了张口,强迫自己说道:“刚才我……”
“不必多言”,沈钰收回了手,转身看向沈骏,温声打断道:“你的所思所虑我都明白,此事确实是我思虑不周,刚才你做得很对。身为无师之巅的少主,该事事以无师之巅为主。”
沈钰看上去非常自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适才的话,他似乎是发自内心所说的,但沈骏还是有些害怕,他眉头紧锁,静默片刻后又说:“你不要误会,我……”
“好了,我都明白”,沈钰再一次打断他,眸光真诚的看着他说道:“我不会与你生气更不会因此而与你生疏,所以你不必为此感到愧疚,你只是做了一件少主该做的事罢了,相信我,没有人会因此而责怪你,相反的,我真心认为你做的很对,无师之巅未来有你,想来伯父也会安心。”
“月尘说得不错”,见状寒峰也应声道:“但雪尽是无尘之境的少主,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必须保下他。”
“是啊,我与月尘不同”,寒河也跟着温声解释道:“尤其是我,在两位哥哥的庇护下,生来就是能游手好闲的命,所以适才便觉得没什么顾虑,不过我觉得涧渂你没有错,我等都是同辈,你能思虑这么周全已是难得,反倒显得我不太懂事了。”
说完他还讪讪的笑了起来,至此沈骏这才缓和了神色,可寒川对他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但他也并没有多想,毕竟此人从来都是一副冷若寒霜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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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皎月如水,星月交错的夜晚,夜空中繁星点点,如颗颗明亮的琉璃,散落在无际的夜空里。
月光把清明的光映入微波粼粼的海面上,晚风轻拂,泛起微光涟漪。夜深了,似乎万物都陷入了沉睡,只有树影摇曳,风声沙沙。晏府的灯还亮着,寝室里点燃了驱蚊的香炉,缕缕白烟倾泻而出。
晏听从浴房走出,身上裹着晏涛的寝衣,这对于他来说有些偏大,尽管他尽力拢起,可宽大的衣襟却还是微微滑落,露出清瘦分明的锁骨,以及胸膛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