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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初苟在银海书院不过小半年，因她武功不错，练武场的夫子们都挺喜欢这个小姑娘。每月的骑射课，有二十多场，分为不同等级。初学者，中级，高级，虽然她骑射不行，蹴鞠还不错，邱夫子总是借口人手不够将她借过去，和学子们切磋增长技艺。后来，连着院长也知晓了这个练武场的场工，听说脚力很不错，身为女子不骄不弱，短短一周就很得学子们的尊重。
银海书院在整个涧阳府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学院了，常有州府其他书院的学子前来交流学习。秋闱在即，学子们都很紧张，马上就要进入二月了，过了年之后书院的氛围会更紧张。为了增进学子们的学业，听说，上个月，郑院长就请了一个学识渊博的夫子来给参加秋闱的人加课，弄得大家都紧张兮兮的。月上初一直在练武场，他们课业重，还未曾见过这位厉害的夫子。
她坐在练武场上边上的小杌子上，有她专属的小桌子。一间小小的棚子，是场工们休息的地方，她在此放了好些零嘴差点，没事的时候就坐着看看这些学子们的英姿。因整个练武场的场工就她一个女子，这是乔夫子向郑院长申请的新棚子，给她单独休息。
这日，她刚自己泡了一壶茶，下午的骑射场没有课，蹴鞠场还有2场课业，她闲来无事就给这些学子们打气加油。郑院长正巧来看看最近学子们的状态，劳逸结合，可别到了秋闱一个个都焉了吧唧的。他瞧着月上初的棚子里没什么人，就坐了下来。
“郑院长。”月上初赶紧起身行了一礼道。
“不用紧张，我就来看看这些学子。哟，你这倒是挺会给自己找乐子。”郑院长瞧着这小桌子上的瓜子茶点，笑眯眯道。
闻此，她赶紧拿了个茶杯，给郑院长倒了一杯笑道：“我这也是劳逸结合，您尝尝，我刚泡的，不是什么好茶，胜在味儿清香。”
郑院长接过闻了闻，抿了一口，眉毛一挑，诧异道：“你这泡茶的技术不错，以前学过？”
月上初挠了挠头，笑道：“以前在大户人家打过零工，学过一些。院长您不嫌弃就好。”
“很好，很好，年轻人爱学是好事。你坐吧。”
她依言坐下，一时间不知找什么话题，两人喝着茶沉默了，一会儿，都有些尴尬。她以为院长坐一会儿就走，没成想就听他问道：“听乔夫子说你武功不错，只呆在骑射场未免大材小用了些。”
“都是些花拳绣腿，乔夫子夸我呢。”
“那你可太过谦虚了，我可是听说了你的事迹。来的第一日，一拳就将蹴鞠打碎了，当时情况凶险呐。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这等敏锐和力量。”
郑院长平常都不出自己的院子，只跟各夫子讨论学子们的课业，今儿有点反常，月上初心里打着嘀咕，面上不显，傻笑道：
“运气罢了。”
郑院长一双锐利的眼睛闪了闪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头看着蹴鞠场上的学子们。
“蹴鞠不仅讲究技巧，还要有头脑和功法。场上瞬息变化，需要有一个能随机应变聪明的脑子。”
“院长您说的是。”
“小初啊，好好干，前途无量。”说着，郑院长已经起身往回走了。
月上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太过奇怪了啊郑院长。她显露的功夫，不过是一些粗浅的，为了博得一个在此做事的机会。可听他的语气，似是有所怀疑。可他，能怀疑什么呢？对于书院来说，除了学子们的课业和朝堂那些事，即便是传闻的圣上遗珠都不可能和她武功绝佳有什么关联。除了她自己和小宗门，连老皇帝都不知道她会武功。
她想，该出去走走听听什么风声了。在这苟了小半年，钱庄的钱都不敢去取，靠着这点微薄的工钱，隔壁食馆的卤面一个月也只敢吃2回。虽然最近城门的检查松了，可装了这小半年的节俭还真不好一下大手大脚。她拿着没多少的工钱，第二日趁着学子们热闹的时候去了食馆。
她照常和掌柜寒暄了两句，招呼小二点早食，小二笑呵呵道：“小初姐，一碗馄饨一碗卤面是不是？”
月上初嘿嘿一笑：“就你鬼机灵，跟大厨说我不急，今日休假。”
小二哟呵着去了后厨，她托着腮想着郑院长的那些话，实在是没什么头绪。忽然间，她只觉得乌云压顶一般，有个阴影照过来，她抬头看去，一双眼瞪着，眉尾抽搐。这是什么鬼缘分。
只见顾怀之笑得和煦地看她，一双凤眼满目笑意。她在心里哼哼，笑什么笑。
她不说话，等着他。
顾怀之像是看穿了她，和她对坐。一柄通体银色的短剑，放在桌子的右侧。月上初一双眼睛像是被盯住了一般，直勾勾得看着。很显然，这是她还给林文裴的银双剑，怎么在他那里？
“是不是觉得眼熟？”顾怀之不怀好意的说道。
“哼。”她已经不是小宗门的人，就算他是了不起的什么阁主，也和她没有关系，才不受他们这些人的裹挟。
“你若要切断关系，怎么不把武功也还来。那可是我费了很大的劲找来的。”
月上初“噌”的一下站起来，满脸的怒色，确实一句也说不出来。他说的一点都没错，她想和林文裴和小宗门切断关系，可是，这学到的武功怎么还？这不是在找茬？
“小初姐？”有学子认出她来，上前打招呼，见她脸色不佳便转头看她对面，这一看下吓了一跳，战战兢兢行礼道：“顾，顾夫子。”
月上初脸色变换，活像是一盘七彩色盘，她算是知道那个大能的夫子是谁了。顾怀之挥了挥手，冷道：“嗯，昨日的学业完成了吗？今日要抽考。”
闻此周围都能听到抽气声，那学子更是脸一垮，有些讨饶道：“夫子，昨日才学的，今日就要考吗？”
“考的自然是上周的学业，怎么，昨日的学业你已经学的心有成竹了？”
那学子被问的哑口无言，求救似的看向她，既是坐一张桌子，他们该是认识吧，可救救孩子啊。
月上初又坐下，咳了咳，道：“你不是来吃早食吗？点了没有，待会儿就要早课了，还不快去。”
那学子看了一眼顾怀之，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就听得他道：“还不去，早课莫要迟到了。”
“哎，是是，学生这就不打扰了。”说着一溜烟选了一张最远的桌子坐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点吃食。
一时间周围鸦雀无声，想打探消息是不可能了，她想。正巧小二给她上吃食，一碗馄饨一碗卤面。顾怀之挑了挑眉，这食量，一点都没减。
月上初不想浪费这一顿，都是钱呀，带会儿还是要去钱庄取点银子，好好补补这段时间的餐食。她习惯的把馄饨并到卤面里，一口一口吃的津津有味。一时间，刚才怒目而视的她又眉开眼笑起来。
顾怀之看着她，暗叹了一口气，是自己急了，着实是气她不辞而别，便道：
“晚些我来找你。”说着，已经起身离开，但是那柄银双剑确实留在了桌子上。
月上初张了张嘴，又闭上了。看着这把剑，始终没有说什么。她是真的喜欢，趁手。是真正属于她的，专为她打造的。可一想到是林文裴送的，一股厌烦从心里钻出来，还是还给他。等取了银钱，找个好的铁匠铺，再重新打一把，虽说不能抵小宗门冶炼的好，怎么也算是自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