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你找谁?”
陆云歧,刚进入莫村,村口晒太阳的老者就站起来问道。
陆云歧声音沙哑,说道:“大爷,你怎么知道我是本村的人?”
老者大笑,露出一口黄牙,道:“老汉我在莫村六十一年,哪家有什么人,老汉知道得一清二楚,小哥是不是莫村的人,老汉可晓得。”
“哦?”陆云歧露出深意的笑容,道:“那大爷可知道你脚下可有一条青竹蛇?”
提起青竹蛇,老汉吓得双脚跳了起来,看上去哪里像是六十一岁的人,老汉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根绿色的草绳。
“呔你个不学好的后生,老汉好心问你,你却用草绳来吓唬老汉,去去去,莫村不欢迎你,哪里来的回哪里去。”老汉满是褶子的脸上满是不高兴。
看着老汉咬文嚼字卖弄的模样,实属好笑。顿时讨饶道:“大爷莫气,后生见你虽晒着太阳,脸上却一股愁意,特意哄大爷高兴高兴。”
提起这个,老汉原本不高兴的脸上露出愁容,许是老汉好久没见过这么有趣的后生了,见到陆云歧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
“老汉姓吴,单名一个金字,今年六十有一,莫村人,十九岁时讨了一房媳妇,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生活也美满,第二年媳妇给老汉我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可是好景不长呐,小子三岁的时候,媳妇身患恶疾,丢下老汉父子二人相依为命。”
“只是祸不单行,小子五岁的时候,跟着老汉上山砍柴,不小心踩到村民放在山上的扑兽夹,丢了一条左腿,想着左腿没了,生活还是要继续,隔壁的李寡妇,看见我儿可怜,平日里也帮衬不少,一来二去,觉得家里还是得由媳妇打理,就请了村长,帮我向李寡妇说道说道。”
“李寡妇婆家的人全死了,主意她自己拿,就同意村长的说媒,老汉是有福之人啊,第二年李寡妇就给老汉又生了个大胖小子。”
说到这里,吴老汉的眼眶湿润了。
陆云歧没插话,耐心倾听吴老汉的诉说。
吴老汉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哪知道啊,自从有了老二之后,老大就沉默寡言起来,本就断了一条腿,整个人更加封闭起来,有一日,老汉在田头种庄稼,听到同村的人火急火燎的叫我回家。”
“等我回家一看,顿时两眼发黑,差点晕了过去,老大死在了家中,且死状惨烈,剩下的三肢被分解,眼珠子被挖,连心脏也不知道被谁掏了去。”
吴老汉眼神坚持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下来。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另一屋的李寡妇和老二昏死过去,李寡妇醒来,却是说闻到一阵香味,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老二也这样说,莫村偏僻,连官府都管不到,这件事由村长出面,查探一番,也就不了了事。”
陆云歧皱眉,觉得事有蹊跷。
“老大死了三个月,一天夜里,老大托梦给我,说他是被李寡妇害死的,还说李寡妇和村长私通,被他发现,才会被李寡妇连同村长一起害死。”
“老汉自是不怎么相信,因为李寡妇在嫁给我之前,和村长根本没有交集,但是一个怀疑的种子也埋进老汉心里。”
“事情又过了小半年,老汉也一直观察着李寡妇,李寡妇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天夜里,老汉又梦见老大了,他哭得撕心裂肺,双眼还流着鲜红的血,问我为什么不给他报仇,老汉被老大的惨状惊醒,发现李寡妇没在房里,隔壁老二的屋子却传来细微的声音。”
“老汉悄悄的起床,透过窗户缝隙,发现李寡妇正和村长做那档子事,老汉怒啊,老汉对李寡妇一向不薄,李寡妇没进门之前,老汉也没少接济她,老汉想冲进去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想到老大的惨状,老汉不能轻易的放过这对奸夫淫妇。”
“第二天,老汉说白天干活太累,鼾声大,会影响到李寡妇,去和老二一起睡,李寡妇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夜里,老汉就听见熟悉的声音,这次村长没有急着走,老汉提着砍柴刀准备冲进去,就听到村长问狗儿,狗儿是老二的小名,李寡妇说狗儿同老汉一起睡着了。”
“谁知道村长一脸不高兴的道:老子儿子,凭什么和吴金睡。”
“老汉顿时犹如晴天霹雳般,养了三年的儿子,竟然是帮别人养的,还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陆云歧看见吴老汉脸上阴鸷的笑容。
“老汉把两间房门锁了,丢了一把火,看见大火将房屋吞噬,老汉心里别提有多高兴,狗日的奸夫淫妇,不仅害了老汉的儿子,还想让老汉给他们养儿子,呸,想得美。”
吴老汉哭着笑了,道:“火势很猛,屋子里的村长和李寡妇被惊醒,可是门被老汉锁了啊,他们才知道事情败露,乞求老汉打开门放他们出来。”
“哼,老汉恨不得吃这对奸夫淫妇的肉,喝这对奸夫淫妇的血,怎么能放他们出来,接着,他们发出惨叫,那惨叫声可好听了,老汉现在都还能听见。”
“等到村民们发现大火的时候,李寡妇他们早没了叫声,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是老汉放的火,特别打断了脚躺在屋外。”
“火很大,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扑灭,屋里面所有东西都被烧成灰烬,只留下三具焦尸,尸体烧焦的厉害,已经没法分辨。”
“后来,莫村的村民都知道村长消失的消息,联想到三具焦尸,民村们或许知道了什么,但村长家一直没发声,整个莫村也对这件事忌讳莫深。”
陆云歧看向吴老汉,眼中猩红的光芒闪过,问道:“大爷,老大死的时候,老二多少岁了?”
事情已经过了几十年,吴老汉略微想了一下,道:“两岁半。”
吴老汉刚说完这句话,脸上瞬间惨白起来,身体颤抖,身体忍不住后退,跌坐在之前的躺椅上,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