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休无比愕然地看向了那道缓缓而至,巡游虚无的“北斗銮驾”。
那道镇压一世的身影依旧孤高,依旧霸道。
但在此刻他的眼眸之中,却是多了几分虚幻之感,少了几分真实,似是镜中花,水中月!
此时,顾言已然化作一道清澈而朦胧的幻光,于漂浮在虚无间的古老殿堂之中腾飞而起,投向了那北斗星宿凝结的銮驾。
难得的机会,是指什么?
错过北斗车驾吗?
念头纷乱之间,陈休顾不得思索,纵身一跃,随着顾言化作的流光,朝着那道孤高霸道的神秘身影飞去。
越是靠近,越是能够感受到岁月如刀,光阴如剑,刀刀催人刀的永恒和淡漠!
仿佛这是亘古不变的常理,凌驾于诸天万界之上!
“天帝的光阴之道........”
陈休轻声呢喃,似是有所明悟。
时光混沌,他仿佛化为了无量汪洋之上的孤舟,随浪潮而涌动。
看似是须臾刹那,但在陈休的感受之中,却是颇有几分一瞬百年的沧桑之感。
他缓缓睁开了眼眸,看到的是纯粹而空无的世界。
此间的一切,皆如梦似幻,须臾便为尘埃。
“天地至今,万古沧桑,换了多少人间。这古老而悠久的岁月之中,大道曾湮灭,虚空曾坍塌,神佛曾陨落,唯有岁月长存不变,永恒而亘古。往昔,曾有天人论万法,言世间唯有大道永痕不变。如今,我之所见,真正的不变,唯有光阴.........”
缥缈而梦幻的呢喃之语在陈休的耳畔响起。
似是热血昂扬的青年,似是天真求知的稚子,也似是冰冷淡漠的古老帝王。
句句珠玑,阐述着光阴的本质。
陈休有些痴迷,无限制地投入,渴望知晓更多。
这番似是青年,似是稚子,又似是帝王的话语,仿佛有着极致的诱惑,引导着他的元神,指引着他的方向!
正此之时,一道金铁交鸣之声于北斗銮驾之中响彻!
如同晨钟暮鼓,又似是编钟之印,回荡于陈休的耳畔,轰鸣作响,震慑心神。
嗡——
陈休的眸子陡然一清,似是于苦海梦中苏醒,彻底挣脱。
此时,他才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古老的北斗星宿横跨虚无,闪烁着永恒的光辉。
它如斗似车驾,又如云烟。
纯白的光辉闪烁,神圣威严的华盖已然凝结,如璎珞般的光芒滴落不绝。
而自己的正后方,则是那道高渺而强势的身影。
空蒙寂寥,模糊无比,只得虚幻,似是往昔的留影。
顾言则是站在前方,驾驭着北斗銮驾。
“你醒过来了?”她淡笑着开口,颇为惊艳地道:“没想到,你对于光阴之道的理解,已然达到了这般地步。即使是昔日天帝法理的残余,你都能有所领悟,触类旁通,自我顿悟。”
“我沉睡了多久?”陈休凝视着那道朦胧而梦幻的天帝虚影,淡声问道。
“不多,也就三个时辰而已。”顾言轻笑着道:“我还以为,你需要沉睡更久呢。”
陈休缓缓吐息,缓声道:“这辆北斗銮驾,是你召唤而来的吗?我还在好奇,你为何会点亮那盏琉璃盏。如今思及,怕不是早已有所准备了吧?”
此刻,他才明白,顾言是以琉璃盏为灯塔,为北斗銮驾指引方向,引导它到此。
顾言撩起长发,妩媚依旧,仙气不减,轻笑着道:“陈兄,此间是为天庭第十重天,除却天帝之外,无人知晓如何行走。遮掩法眼的黑暗、吞噬元神感知的虚无,以及扰乱一切的光阴乱流,那可都是致命的。”
陈休的眸间多了几分凌冽,沉声道:“你知晓得如此清晰,你到底是谁,顾言还是九天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