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鸟、大钟,以及……站在下面的人影。
那人背对着陆昭昭,即使在听到开门声和钟声后依然没有转身,而是静静看着塔内壁画。
陆昭昭一时也没有出声,只是盯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
“危瞻碣。”
钟声停了下来,一声低语,又似轻叹。
前方站着的人转过似是愣了一瞬,而后缓缓转过了身。
双目相交,对方面容无比清晰的倒映在了各自眼中。
“真是你啊。”
陆昭昭柳眉微蹙,看着眼前的人。
熟悉在于他确实是那个教授她支离易,又在她闯后山遇险时出手的人。
陌生在于,这个危瞻碣眉眼间尽是冷酷,不似千年后的沧桑,眼下他一身猩红锦衣,长发高束,透着生人勿近的压迫。
“许久不见,你来的未免太迟了。”
危瞻碣出声,透着说不尽的危险。
“是你设计让我来到这里的?”
陆昭昭发问,这里,不仅仅是眼下之地,也是千年前之景,还是更早之前背着众人潜进的后山禁地。
危瞻碣轻笑,不置可否,无论哪一个他都没有否认。
陆昭昭的心凉了半截,她紧锁眉头,似是认命,轻声道:“你这般大费周章把我弄到这里,应该不会是好心让我体验一番千年前的景象吧。说吧,你究竟想做什么?”
危瞻碣看着她,笑意越发浓厚,朗声道:“你是个聪明人,这些日子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说实话,我还挺喜欢你的,若你生在千年前,我必与你结交。可惜,天不遂人意。”
他负手走来,面上带着些许微不可察的遗憾。
“如你所见,我现在不过是一具残魂,只能依附于载体之中,如果是你,也会不甘心吧。所以,哪怕我再欣赏你,也只能拿你做我重塑的材料,谁让是你唤醒我的呢?”
危瞻碣越说越兴奋,猩红长袍在他的动作间掠出残影,他的脸此刻离陆昭昭不过一寸。
陆昭昭看着他眼底翻涌的血气,一时语塞,危瞻碣也不等她开口,骨节分明的五指已经攀上了她纤细的脖颈。
“呃。”一道闷哼,危瞻碣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他缓缓低头,一只白皙的手握着漆黑剑柄,没入了他的腰间。
这手的主人正是面前看上去已经认命的陆昭昭,危瞻碣眼中闪着异样的兴奋,宛如嗅到了血腥味的恶狼。
“我怎么忘了,你是最不认命的,和我一样,也是个疯子。”
他声音低沉,如恶魔低语,陆昭昭脸上的脆弱一点点的消失,脸上露出了和危瞻碣一般无二的笑意。
“方才死生一瞬之时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魔君大人,你一开始或许真的想要我的命,但现在,至少在引我来后山时,应当已经放弃了吧。”
她说完这句话,危瞻碣瞬间阴沉了脸色,眼眸微眯,探究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就连放在她脖子上的手也松了下来。
陆昭昭揉了揉脖颈,顺了呼吸,往后退一步和危瞻碣拉开了距离。
对峙之势,无形中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