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迹被台下人一字一字断断续续地念了出来,越听,周围人的脸色越发沉重。
谏十思疏,据传闻是臣子劝谏君王所上书的文章,字字泣血,情真意切,其中蕴含的修真之理为文渊书院的先人所悟。呕心沥血一生,终成大作。
修真之人难以理解其中真谛,源自身处环境和思考方式的不同,加上修书者赋予了它极高的门槛,因此,文渊书院英才遍地,但能修习此术法终归是少数。
“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不律真人站在观赛台上,眼中满是欣慰和感叹。
当年他之所以破了规矩,时隔百年再收弟子,就是看中了白远师这份心性。天资出众者常有,但心性绝佳者少矣。
站在他身后半步的青松子也是无限感慨:“多少年没出过这样的人了。唯有师尊当年能在师弟这个年纪将谏十思疏修炼到如此地步,余下的师兄弟们竟无一人能与师弟比肩。”
外人或许无法理解,但他们出身文渊书院,又历经百年修炼,自然一眼就看出了白远师的不同,而这种不同,是所有文渊弟子世代追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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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霁禾也感知到了与众不同的压迫,当即也不收着了,双方试探的阶段已经过去,接下来,是真刀真枪的对决。
她将手猛地按在琴弦上,琴弦还带着余波,被她强行拂平,而后,她再度抬手,琴音发生了变化。
一时间,秋风词的肃杀,风雷引的震慑,关山月的刚健,仿佛都从她的手中娓娓道来。
身后,树叶沙沙作响,未到秋日,竟都泛黄落下,又似被风吹引,围着擂台环绕。
“铮!”
一声转音,气氛骤变。
寒霜从霁禾身边快速蔓延,整个台子都被冰雪包裹,白远师脚尖轻点地,墨迹随即朝周围横扫,而后,一整篇即将写好的文章带着墨香环绕在他身侧,阻碍冰雪的袭击。
霁禾的攻势还在继续,甚至波及到了场外。
瑶桐拉着陆昭昭朝后退了一步,低声解释道:“此曲是师姐依据广陵散改的,当日,师姐将胡茄十八拍与广陵散互通,并加入了自己的想法,做出的新曲。”
“难怪威力如此之大。”陆昭昭感叹,方才听曲时,她隐隐觉着熟悉,但却又和记忆中的曲子有些不同,经过瑶桐的解释后,方才明白,这份熟悉,是基于古曲,而那份陌生则是修改后的新思。
广陵散激昂澎湃,气势雄伟,不仅包含着十年磨一剑的隐忍和杀意,更有着宿仇得报的酣畅淋漓。而胡茄十八拍情感悲凉,虽也激动人心,但曲调婉转悠长,更显抒情。
能将两首情感曲调完全不同的曲子融合,又用自己的巧思为引,让它们毫不突兀,这是何等困难的事情。
“霁禾仙子当真是奇才。”她不由得再次发出感叹,瑶桐也在一旁表示赞同。
同在观赛台上的冼寂掌门眼底也流露出了意外,她竟不知,门中除了瑶桐,竟还藏着这样一个天资出众的弟子。
曲调即成,攻击也随之而来。
但白远师也不会站着挨打,他的筠管也停了下来。
双手结印,墨迹开始移动。
空中似乎出现了无形的墨纸,承载着字迹,不消片刻,它们连在了一起,墨色中泛着银白色的光,两者形成鲜明的对比,有着一种摄人心魄的动感。
白远师竖起两指,闭眼轻念,墨迹组成的屏障犹如实体,将霁禾打来的攻击一一挡住,坚不可摧,同时,字迹也在不断的重复,重复的字迹化成攻击,向外飞速横扫。
一时间,无数墨色在空中出现,以极为不规律的路径出现在每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场面开始变得不受控制,攻击密集到完全遮蔽了两人,场外,没人看得出此刻的胜负究竟偏向哪方。
“矜持翠筠管,敲断黄金勒。”
空幽的声音传来,陆昭昭下意识回头,看见了桑畔饱含深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