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地的是霁禾,她的状况似乎有些糟糕。
方才不顾一切的一击并没有伤到白远师,而筠管的一箭却穿透了她,哪怕最后时刻白远师强行扭转了方向,让筠管的伤害减小,但也免不了受到波及。
喉咙一阵腥甜,她忍不住咳了一声,血就这么涌了出来。
“师姐!”
瑶桐惊呼一声,冲上台去,也不管仲裁弟子还未宣布赛果,就跑到了霁禾身边,想将她扶起。
霁禾靠在她怀中不停咳嗽,瑶桐的眼眶湿润了,她想去找脉搏诊断,但霁禾先一步拉住她的手。
瑶桐焦急地朝霁禾看去,这一看,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霁禾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光亮,明媚耀眼。她想起两人的一次谈话,谈到了最期待的事情,瑶桐回的是悬壶济世,天下太平,而霁禾答的是全力掌控七弦琴的那一瞬间。
她说,师妹,我没有你的宽阔心胸,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在逆境中将全部的实力发挥出来,见这璀璨的一幕。
瑶桐也笑了,她为师姐得偿所愿而高兴。
比试结束,瑶桐将霁禾带走了,剩下全场为胜者欢呼。
所有人都赞扬着白远师少年英才,筠管作箭威慑天地,感叹着他面对重击竟也能毫发无伤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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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白远师,从站在台上到走下场,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多了些疲惫。
陆昭昭本要离开,但她转头的一瞬间察觉到了不对。
于是快步上前,在白远师下台阶的最后一级时,他的脚下不稳,就要绊倒,一只手出现,稳稳地扶住了他的手臂。
白远师侧目,看见了陆昭昭,有些意外,不知是不是方才一战耗费了太多精力,此时他有些怔愣。
陆昭昭见他站好,很快的将手收回,快得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回以一笑,点头算作打了招呼,就转身离开了。
越淙匆匆赶来,担忧地看了白远师一眼,白远师朝他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越淙这才放下心,师尊让他来带着白远师回去,看来是方才一战太过耀眼,接下来免不了一顿应酬,好在白远师精神状态还算不错。
陆昭昭走到一半,见到了站在半路的应彻,朝她招手。
这倒是令她有些意外,她记得年栀和她一战后受到反噬晕了过去,至今都没有醒来,应彻不在她身边照顾,怎么跑来这里。
“师兄。”陆昭昭朝他行礼。
应彻的手顿住,停在了空中,他察觉到了陆昭昭的冷漠。
“师妹。”他也回道,自幼长大,算得上相依为命的两人在这一场景下不免显得生分尴尬。
应彻的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他缓了一会,轻声说:“抱歉。”
“嗯?”陆昭昭有些疑惑,应彻继续说:“我不知道师尊没有将那些东西教给你,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禁物。比试一结束我就想问师尊了,但他被人叫走,一直等到他回来,我去问,但师尊并不回答。”
他的眼角微红,面容颓然,记忆中,陆昭昭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
清徽宗应彻,年少成名,冠绝金阙宴,最是意气风发。
外人眼中的英才,却是陆昭昭眼中最为依赖的人。幼年上山,远离双亲,最是恐惧的时候,是应彻弥补了这些,将她抚养长大,教她读书识字,习文修武。
只可惜,这终究是书中世界,所有的轨迹都会更改,在年栀出现的那一刻,没有例外的,应彻也会偏向她。
“我不怪师兄。”陆昭昭轻声说,她或许会难过,或许会埋怨,但这一切终究会被时间抹平,此刻,她也确实没了这些深刻情感。
应彻还想说些什么,但在看到陆昭昭的眼睛后止住了话,转而自嘲一笑。
“昭昭你知道吗,以前你半夜睡不着哭着来寻我时我常常想,师妹何时才能长大呢?可现在你真的长大了,我心中的却是千般不舍。”
“可是师兄,人总是会长大的,没有谁可以一直无忧无虑做个孩子。”
陆昭昭似感叹似惋惜,或许之前的陆昭昭真的能做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但世事变化,她只能成长才能保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