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呢?”沈念安看着许令问道。
“埋了!”
“埋了?”沈念安惊道。
“我们去的时候就已经被埋了,乡人说有怨鬼。哪里敢放外边?”
“沈春枝!”沈念安看向沈春枝。
“哇~”压抑了几天的沈春枝再也坚持不住了,蹲在墙根里就嚎哭了起来。
沈家在上河村本来就没有本家,甚至没有邻居。
沈平去世后全家在上河村就已经不受待见了,被灭门后更是遭嫌弃,看热闹都是远远的看。
沈春枝找里正来报官,王氏和沈春风被村里人随便埋到了一个很远很荒凉的地方,甚至连跟沈平埋到一起都不让,连一张席子都没有。
官府的人去了以后把尸体刨出来看了几眼也没看出啥眉目,就让里正找了两张席子埋到了沈平的坟边。
就这样还遭到很多村里人的抵制。要不是里正说话,估计都得被再次刨出来。
那天跟着沈春枝来的人与其说是关心她,不如说是看热闹。当然也不是没有同情的,但也就同情而已。
这是古代的宗族社会,沈家这样的单丁独户固定活的艰难。更别说现在只有一个十二岁的女儿。还有一个杀人犯的哥哥。
所以沈春枝这个十二岁的女子,在短短的几天饱尝人世凄凉与残忍,仿佛比走了一生的路还要累。
她跟着沈念安固然是为了报仇。可话说回来,不跟着沈念安,她又能去哪里?
沈念安看着沈春枝哭的凄惨,也就没再管,又看向许令。
“沈姑爷,那尸体真都没法看啊,我现在都不能回想……后来就找了张席子埋到了你父亲坟前。”
沈念安那个郁闷,那不是我父亲,从哪个角度都论不上!
卧槽!听着许令解释了一番,沈念安突然心里一激灵。
“你说他们现在会不会又把尸体刨出来扔了?”
“啊?沈姑爷,恐怕……”许令脸也黑了。
上河村连个沈家的人都没有了,怨鬼还能留着?
蹲着的沈春枝哭的更惨了。
“我打算明天去一趟上河村,明府怎么看?”沈念安转头道。
“你要去一趟上河村?”叶惠中吃惊道,你不怕被打死吗?
“对啊,明府栽赃陷害我,我不得去看看能不能找点证据洗白么?”
“……”叶惠中一口老血。这个煞星就是专门来针对本官的。原来说判冤假错案,现在就成了栽赃陷害了。
“沈姑爷不可胡说。以当日的情况看,沈姑爷确实嫌疑很大。明府并没有为难沈姑爷,一切都是按照大黎律法办事。”许令忙说道。
“许县尉此话说的对,虽然明府不理解我,但我理解明府。所以才过来谈谈案子,看能不能找到真凶。”
“你能找到真凶?”叶惠中吃惊道。
“这不是才要去看么。反正我知道不是我,所以肯定是别人了。那就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你让本官怎么信你?”
“明府,你无须信我,难道案子你们不查了吗?那你怎么向逝者交代?向陛下交代?向天下百姓交代?”
叶惠中老脸一红,这个竖子倒是记得清楚啊!
“沈姑爷,那我明天带人和你一起去看看。”对于沈念安说的话许令已经相信了七八分。
要真是沈念安做的。那他现在这么积极的查案又是何苦?没有实证,人家又是姜家女婿,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哼!明天本官也陪你走一遭,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明府这话说的就外行,我又不是查案的,你看我能耐干什么?我是出于对明府的理解和支持才配合你们查案。主次还是要分清楚的。”
“看也看了,你赶紧给本官滚出去……”叶惠中越听越生气。
“行,那我们明天去上河村。沈春枝,抱着酒跟着我。”
“你不是来看我的么?”叶惠中吃惊道。虽然自己不在乎酒,但你这连面子上的事情都不顾了?
“啊,这不是看完了么?现在该回去了。”沈念安看着叶惠中有些茫然,难道还有事情?
“滚滚滚!”叶惠中气的直嚷嚷,好像本官在乎你一口酒似的。
“沈姑爷,这酒是?”许令觉得还是提点一下比较好。
“哦,你说这个啊?这个酒是我送给老赵头的。等明府啥时候办明白个案子,我送明府春风十里。走了!”
“……”许令都傻了,你看县令真就是空着手来的?你把酒藏起来也行啊!
“这个竖子……老赵头是谁啊?”叶惠中抬头问许令。
“沈姑爷不是被关了几天么,结果他就跟赵五里处成叔侄了……”许令说完嘴角都直抽抽,这位沈姑爷真神人。
“春风十里是啥?”叶惠中不解道。
“下官也不知道啊!”许令面露尴尬。
“你咋啥都不知道呢?”叶惠中气道。
许令无语,不是你才啥都不知道么?这些问题又不是我问的。
“许县尉,你说沈念安今天专门来一趟是什么意思?”叶惠中满腹狐疑。
“不是来看明府的么?”
“你觉得那是看望我吗?倒像是再送我一程差不多。”叶惠中冷哼一声。
“明府玩笑了,沈姑爷还是一个很有格局的人。”许令试图缓和矛盾。
“你没发现问题吗?”
“什么问题?”许令不明所以。
“你已经开始向那沈念安说好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