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尚药局的何不愈,何御医,那时候还颇得那个女人信重,跟萧家也走的近。那时候整个洛阳都乱糟糟的,没想到还有他一份。”顾临弈终于回想起来了。
彼时,这位王爷已经十五六岁,知道何不愈并不难。只是时间久远,再加上一个御医在皇家子弟眼里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人物。才没有一下就想起来。
“那时候他就叫何不愈?”卫淙言怎么也没想到这何不愈居然没有改名换姓。
“正是,他本身在当时又不是主要案犯,实在微不足道。如果只是找萧行古的孩子,不改名换姓倒也正常。你们不会因为这个就把人家当成逆贼了吧?”顾临弈看向卫淙言。
“属下不敢,更何况这逆案就是由那沈念安和上河村里正张山检举揭发的。殿下听我细细讲来……”卫淙言这才把萧复不光是逆臣之后更可能有别的阴谋的事情说了下。
“如果人真是他杀的,这小子的心性倒是有几分狠辣,但不能因为人家消失不见了就把这些往逆案上靠吧?这会不会是那沈念安想要借你们的手把萧复找出来?”
到这里,顾临弈就没有想通关键关节,毕竟那种离谱的事情实在进不到脑海。
“殿下,下面的话臣不敢言!”卫淙言慌忙跪了下来,毕竟要涉及到人家奶奶了。
“你这是何必?太子对你信得过吧,本王就对你信得过,尽管直言。”顾临弈扶起了卫淙言。
卫淙言心里有话难吐槽,要是真信得过,自己至于是最后一个知道公主身份的吗?不过这涉及皇家隐私,卫淙言倒是也能理解。
“殿下有没有想过,何不愈只是一个宫廷御医,就算过去与萧行古有些情分,可是也快二十年了。但何不愈却多年不放弃,岂非常人可为?”
“这……”顾临弈脑海里一下子就炸了锅了。
作为浩劫余幸,顾临弈才不会相信那些什么江湖道义,更何况何不愈就是个郎中。
单是这一点就实在不敢让人深思,如果开始有点情谊找一找倒也能理解。但近二十年啥都不干就找孩子,实在是解释不过。
如果刚才顾临弈觉得这些人有些杯弓蛇影,现在他也觉得这其中必然有问题了。
“所以那沈念安和张山推测,萧复极有可能是恭顺皇后和萧行古之子,这样才能解释的过去。但臣以为恭顺皇后当时年近古稀,怎么可能生子?但涉及逆案,不敢不慎……”
卫淙言在那边讲着,但顾临弈这边则是完全呆愣住了,脸色也急速的转黑。
“殿下也就听听就好了,以臣看这种可能性不大……”卫淙言故作轻松的安抚着这位王爷。
大不大的他能不知道么?虽然匪夷所思,但除了这种,实在无法解释。
“不……你知道圣人当时为什么发动宫变么?”现在的顾临弈脸色又迅速转白,甚至隐隐有汗迹。
“臣不敢妄加猜测,请殿下指点!”卫淙言倒也直接,这种事情他哪里敢猜测。
“那个女人那几年几乎都躲在上阳宫,外面就靠她那些狗腿子霸占朝堂。那时候圣人虽然也有些准备,但却没有下定决心。等到她老死也未尝不可,毕竟民心在顾。”
“但有一天圣人去见了那女人一面回来就焦躁不安,最后才下定决心非动手不可,而且不能再拖延……”顾临弈讲起这段往事感觉仿佛就在昨日。
“为何?”卫淙言奇怪道。
“因为圣人说那女人并没有比半年前见过的时候更老,反而隐隐觉得好像年轻了不少。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原来已经花白的头发反而黑了不少……”
“那时候圣人表面上对那个女人百般恭顺,所以也还能虚情假意的聊上几句。那女人告诉他自己还长出了两颗新牙。圣人还看过,确实如此!”
“这怎么可能?”卫淙言的眼睛瞪的跟鸡蛋一样大,这几天的事情怎么一件比一件不可思议?
“都能突然多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多长出几颗牙又有什么奇怪的呢?”顾临弈像是在自言自语。
“沈念安虽然说不清楚来历,但臣以为他只不过是失忆造成的原因。可暮年返老还童,实在是闻所未闻。”
“二郎,你不觉得最近这些年,特别是近二十年,天下离奇的事情越来越多了么?”顾临弈看向卫淙言。
“就以你们江湖而言,过去谁听过这么多高手?谁会知道人竟然真能飞起来?但现在呢?……吕春秋,李慕白,再到今日的南知也,竟然能一剑断山河。”
“更别说其他好手更是层出不穷。就因为如此,带动大黎各地江湖人急剧增多,不管会不会的都拿把刀剑满世界晃荡。此等情景本朝之初可有?前朝可有?”
卫淙言也沉默下来了,太玄司不是一直就有,而是因为江湖人越来越多,功夫越来越高,不少高手甚至为非作歹才不得已成立的。
搅到事情里面犹然不知,但回头细想,现今的世界似乎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
原来只不过就是寻常市井百态,现在?卫淙言也有些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