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终归是欠缺历练。所谓水无常形,兵无常势。没有什么事是一定的。作为执棋人,不光要谋身前,也要谋退路!”
“如果他连这些招数都抵挡不住,又何来力量对抗顾临川?死则死矣!一颗徒有虚名的棋子罢了。可如果仍然不奏效呢?”
“咱们不光要引起他们对立和互相攻伐,更要用非常之法不断瓦解他们。只有如此,他们才会真正两败俱伤,一败涂地。”
“计谋不要怕多,更不怕重复。无论是顾临川还是沈念安,都非寻常人。但再厉害的人,也很难毫无破绽,更不能持久……”
“连续的杀招就如同一条条丝线,就算不能当时毙其命,但终有一日,也会形成一套密不透风的网,将他们困死在里面……”
“师尊高明!”玄机庄重道。自己的想法还是太简单了,一路来一路去,直来直去。而师尊编织的是一张大网,一盘棋局。
无论是沈念安,还是顾家,甚至其他人,都是棋盘上的棋子。起什么作用全在于执棋手。沈念安再是高明,也跑不出棋盘。
这一刻的玄机,对周穆慈白天的话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也对身前的人更加崇敬。
“何不愈还没有消息传来么?”
“还没有!”玄机回道。
“这个小野种难道就从这天地间消失了不成?”周穆慈皱眉道。
“不过这样也好,倒要看看这个小野种能藏到几时?”忽而,周穆慈笑了起来。
“师尊,外面有传言说那萧长安是师尊的儿子。”玄机小心的看了一眼周穆慈。
“对,他必须是朕的儿子。只有如此,他才能帮我们吸引顾临川的目光,我们也才能有更多作为。”周穆慈笑的风情荡漾。
玄机紧绷的神情这才松懈了下来。
“师尊,玄机请杀顾临弈!”玄机从榻上起身,跪在了周穆慈身前。
“何解?”周穆慈神情严肃了下来。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玄机冷声道。
要知道当初女帝假死,顾临弈装腔作势胡乱砍了一刀,却差点真要了周穆慈的命。
“还有吗?”周穆慈的脸色温柔起来。
“此次沈念安依靠姜念卿庇佑才得以解困,但却因此和顾临弈生出嫌隙。顾临弈即将回到淮南,而沈念安可能已经自由……”
“但他现在必须要尽快找到萧长安才能自证清白,否则难以向姜念卿和顾临川交代,朝臣也不会放过他……”
“所以他断然不会继续待在清溪。可如果这个时候淮王死了呢?”玄机抬头道。
“继续说……”周穆慈眼神满是欣慰。
“玄机会派人乔装成沈念安身边的那两个人,并将顾临弈杀死在淮南……”
周穆慈眼神微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老道士想到自己的棋子要自相残杀了么?
“因为和顾临弈的嫌隙,也因为他身边剩下那两个江湖人。顾临川必然认定是他杀的。他将再一次进入死地而不能自辩……”
“沈念安会如何选择呢?要么自缚双手,要么彻底与顾家决裂而奋起抗争……”
“不管是哪种结果,对我们都有利无害。这顾家天下会更加浑浊不堪……”
“真的是长大了……”周穆慈欣慰的抬手揉了揉玄机锃光瓦亮的光头。
“全靠师尊教导!”玄机忙低头道。
“也是时候了结那个小王八蛋了!”
周穆慈唇角微勾,轻笑着起身向里屋走去,步履摇曳间,满室生辉。
“今晚留下来吧!”柔媚的声音传来。
跪着的玄机眼睛里光芒大盛,赶紧从地上站起,转身消失在了迷离的灯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