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第一次见一向温文尔雅的大师兄破口大骂,骂天终那畜牲,最后天终的刀子最终还是没落下。”
“不是那家伙不舍得伤害大师兄,而是济患在我背着大师兄进山门的时候,就知道事情大了,慌忙联系了启重,延明和飞云。”
“三人赶到合伙把天终给拦了下来,把天终打了个半死,当然他们三个连带着通风报信的济患也都被天终打了个半死。”
“最后整个密峰上就剩我一个能站起来的人,还被捆仙绳捆着,要不是上任掌门了解天终德行,派人来密峰上瞅了瞅,整个玄机宗未来在那天都得死个大半。”
“我这杀心是天生的,随我爹,我还是个凡人的时候,是一国的太子。”
“我爹是武将出身,这话也是抬举他了,他原先就一臭丘八,整天吃喝嫖赌,然后国乱了,他一路从小兵砍到将军,一路从边关砍到京城,砍红眼了把皇上也砍了,就成了新皇上。”
“得位不正,他当了皇上那朝廷的官也在背后骂他,但是还是会乖乖听话办事,因为他手里拿着刀。”
“我生在了我爹砍了那皇帝前一天,既嫡又长,生了第二天他就当了皇上,所以他认为我给他带来了好运,一身血的登上宝座的屁股还没坐热,旁边皇上的尸体还没凉,眼珠子还瞪着他,他就下了第一道圣旨,封我这个小婴儿为太子。”
“当时大殿上全是万岁声,因为殿里没一个官员,全是他手下的兵痞。”
“立了太子,自然是要好好教导,可是他看奏折还得翻字典的文盲哪知道咋养个太子,我能爬了就让我跟他天天看奏折。”
“所以我受他熏陶,说的第一句话,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杀了’。”
“他天天往那宫殿里一坐,看谁都该死,说这个秋收这么大的事就说个好,敷衍他,该死!说那个屁大点事写了五千字,卖弄文采,嘲笑他是个武夫,该死!”
“很长一段时间,我不认为他是皇上,我以为他是阎王,天天点卯。”
“后来大了一点,大概有他腰高了,我也帮着他看奏折,看奏折这事我比他强一点,我记性好,压根不用查字典。”
“看了奏折后,我也觉得这群玩意儿该死,天天屁大点事也上个折子,谁想知道他家狗找不找母狗。”
“我当时说该死,只是口头禅,我这杀气真开始压不住是我十三岁那年,毕竟是第一次杀人,我还是记得的。”
“十三那年,有地大旱,我身为太子,被我爹派去以祭祀国运而让大旱结束。”
“这活怎么干的我忘了,不过就记得大雨过后,百姓欣喜,不过粮食不是下了一场雨就能立马长出来的,雨下完了,粮食长出来之前还要拨粮赈灾。”
“然后我就发现有一城外流民遍地,城中却不开仓赈灾,我派人把城中从大到小所有的官都给抓了起来。”
“我那时候拿刀还会拖地,我就拖着刀把太守的脑袋砍了。”
“血喷得好高,喷了我一脸,左右都觉得惶恐,怕我第一次见血惊恐,但是我并不害怕,反而兴奋。”
“他死了,那就有许多人会因为他的死而活下来,整个城内不仅是太守,从上到下的官员连同家眷都被我命人杀了。”
“那时候我身边的人跪了一地,说万万不可,可是我又不叫万万。”
“赈灾完成之后,再回殿里批折子,我爹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当然我看他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那之后,他开始亲近小我两岁的二皇子,而我开始琢磨怎么杀了他。”
“于私,我娘因他而死,我娘本是前朝一小官的女儿,被他强了才生下了我,因为这个,我娘小时候没少偷摸摸到我身边想杀死我。”
“我小的时候,我爹派人看着,不让我娘近身,等我大了才让她能见我,我也理解她,所以她让我跳湖,从墙上跳下来或者偶尔给我吃点加了东西的糕点我都由着她,因为我那时是太子,国运护体根本死不了。”
“杀了我几次,我娘见我死不了,心存死志,我也由了她,把下人支走。”
“她死前说我是跟我爹一样的畜牲,她等着我把我爹送下来,然后就拔剑自刎了。”
“于公,我爹确实是个臭丘八,国家让他管理的还不如上个皇帝。”
“最后我完成了我娘遗愿,和二皇子合谋把他送走了,走之前我爹也给我留了遗言,说我杀性重,不能登皇位,皇位让老二做吧。”
“这个我没答应他,他都跟我合谋了,能是什么好东西,他前脚咽气,后脚我就把老二给送走了,皇位我也没坐,因为我被天终给看上了,拜入玄机宗。”
“进了玄机宗,我杀人就更多了。”
“多亏释明护着,不然我早死了,后来凶兽一死,我算是有所明悟,不再去杀人,但是也不擅长当师父,当长老。”
“要是没有你,我在我那三个徒弟的心里,估计是要跟天终在我们心里一样。”
“前半生靠你师父护佑,后半生还要靠你给我擦屁股,我实在是……惭愧。”
说到惭愧,静修的声音压低了两声。
之后的声音变得更为沙哑。
“我这一生终究是有罪的。”
“我其实从不后悔杀人,但是我同样认为我也是应杀之人。”
静修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看上去是自言自语,实际上都是说给尹式微听的。
尹式微这人谨慎,神识必定外放,她又没隔音,尹式微肯定能听见。
说这么多,中心主题只有两个,两代师徒的恩情下,她会为尹式微鞍前马后,还有就是别祸害那些秃头了,她坏是天生的,悔过也是突然顿悟的,跟那群秃头无关。
一口气说完,静修也是口干舌燥,看了看手中的茶盏,想着都说这么多了,也不差这一点小秘密,况且看那孩子的表现,说不定也是知道了。
想着,静修毫无顾忌抬起半身长的头纱,抬起茶盏一饮而尽。
“可惜凉了。”
洁白的长纱下,露出了一角狰狞的长着脓疮的肌肉纹理。
尹式微若有所思的想着,秃头如果不找她晦气,那她也可以放过,而静修仙尊的卖命,暂时还用不到。
不过那露出的一角真容确实让她惊讶,她只看出了静修仙尊因功法反噬而毁容了,但是刚刚那一角露出的气息,可不像是功法反噬那么简单。
是什么东西连这双眼睛都看不出来路?天外之物吗?
(四千的大长章节,嘿嘿嘿?????????一会应该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