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兰婚约没了还能往墨兰府上走一趟散心,明兰却觉得自己跟墨兰没那个关系,所以只能在盛老太太一片心疼中窝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不动弹,后来盛老太太借口姑娘大了应该学点儿管家事宜,将明兰推出来帮着韩氏管家,王若弗第一个反对。
王若弗恨透了盛老太太自私自利却偏要占据道德制高点的模样,当着盛紘和两个媳妇的面儿直言道:“要说我的如儿那也是我跟娘家嫂子亲口说过的,明兰那头可只是老太太你自说自话,我跟官人这里可没任何口风,她当初闹出的事情还不够家里给她收拾烂摊子的?!”
盛紘沉着脸一言不发,家里连续两个孩子婚事不顺他也担忧烦心,但他也知道王若弗的话没什么问题,更加厌烦盛老太太总是这样耍些阴暗的手段来达成目的。
王若弗见盛紘没说话,就继续说道:“家里从前也没有姑娘管家的道理,别说是华兰那个时候了,就是后头的墨兰也只是管着自己的小院儿,如儿和明兰自然也该遵循墨兰的旧例。”
盛老太太被王若弗堵得没话说了,她就知道王若弗肯定会反对,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将如兰拉出来跟明兰点背,就被王若弗给否决了,如今她也只好认了王若弗所说让姑娘们自己管着自己院子的话。
明兰当然舍不得盛老太太这样落寞的样子,她赶紧开口道:“大娘子您别生气,这事儿都是我引出来的,今儿我便跟您赔罪了,还请您别记恨祖母一时着急就偏心于我。”
王若弗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看向明兰,她一早就知道明兰不是个省油的灯,可毕竟明兰自小谨小慎微,针扎一下才动一下的性子,如今这样咄咄逼人的时候可真是头一次见。
盛紘听明兰说得不像话,直接呵斥道:“且闭嘴吧!”
“你对嫡母便是这样的态度?!”
明兰一双大眼睛清凌凌地看向盛紘,那意思很明白,她在说他和王若弗对盛老太太这个嫡母也只有面子上的尊重。
盛紘直接给气笑了,“六丫头,这十根手指还有长短,别说跟你兄长们比较了,就是跟墨兰、如兰比,你又有什么值得我跟大娘子偏爱的呢?”
王若弗见明兰这副模样,顿时火冒三丈:“你一个庶女,还想图谋我的嫁妆不成?!”
盛紘也站在王若弗这边,他自己都没想过花用她的嫁妆,当然不会允许家中的孩子肖想,“你小时候或许家中忽视过一段时间,可你的份例从来没有短缺过。怎么,在老太太跟前待得久了,就养大了心思,眼红墨兰出嫁的时候,大娘子给的添妆了?”
盛老太太听盛紘说得过分严厉,赶紧开口制止:“你们夫妻都是当爹娘的,怎么能如此逼迫摸黑家中的孩子!”
王若弗今儿可没打算善了,直接对明兰道:“看样子六姑娘怨气不小啊,今儿有空你就说说吧,别给我面子,有话直接说!”
下面坐着的韩氏跟柳氏可真是如坐针毡,她们俩根本不好开口,好在盛紘觉得下老太太面子之事到此为止就行了,摆手让她们出去了。
明兰见嫂子都走了,也顾不得许多,刚刚被数落的委屈也尽数涌上心头,“父亲,您还记得我小娘吗?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什么样的性情吗?”
盛紘沉默不语,卫小娘的模样当然已经记不起来了,他只记得卫小娘对他避之不及的模样,似乎给他做妾便是委屈了一般,因此哪怕卫小娘算起来比林噙霜长得好,他去过几次没能得个好脸,也就不想委屈自己了。
见盛紘不说话,明兰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当年我小娘怀着孩子就被林栖阁那边克扣了份例,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我连新衣服都穿不上的窘迫,后来我小娘生孩子不顺,带着肚子里那个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的孩子一起走了,我这才养在了祖母跟前,才有了吃饱穿暖的日子。”
王若弗直接哈哈笑了两声,“明丫头你厉害呀,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竟也染上了张嘴说胡话的毛病!”
“当年林栖阁确实管过一段时间家中中馈,可要说克扣你那怀着孩子的小娘,那确实没有,毕竟当年的事情我和你父亲事后调查过,你们院子里缺东西,都是你小娘亲手克扣了转而接济她娘家兄弟了!”
“至于说你小娘难产的事儿,当年的大夫说得也很清楚,她自己贪嘴养大了胎,又被你气得早产,这才遭了难。”
“你不能因为当时年纪小,或许忘记了一些事情,就胡言乱语,平白给人扣帽子。”
盛老太太也才知道明兰竟然存着这样的心事,还一存就是这么多年,只是当年卫小娘之死多少跟她也有些关联,而盛紘又不可能让林噙霜沾染上分毫,况且当初卫小娘的事儿也有她娘家妹子做见证,明兰就是心有不甘还真不能随便联想。
不等盛紘开口说什么,盛老太太一把将明兰拉入自己怀中,眼角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我苦命的明儿啊,祖母竟不知道你心里还存了这么多委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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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老一小都哭了,盛紘冲上脑门儿的怒火只能自己压下去,“我不知道卫小娘当年到底是真愚蠢还是就想借着生产的时机直接去了,总之,她前头已经生了你一个,后头竟然还不知道忌口,生生养大了肚子里的孩子,又因为怒火攻心造成了难产,最后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没了。”
“这事儿盛家上下都知道,况且当时咱们家还不止请了一个大夫,如今去查应该还能查到不少事儿,你若是不信,便自己折腾去吧。”
盛老太太可不会看着明兰被盛紘彻底放弃,当即抬头就说:“明儿那个时候还小,之前又没人跟她说起卫小娘将她的份例也拿去接济娘家了,她自然就以为是家里克扣了她的份例,心里有些怨气也是寻常。”
“一家子骨肉至亲还能有什么过节不成?如今这些误会说开了就行了,你一个做长辈的也好意思因此远了亲生骨肉?”
盛紘都给气笑了,“老太太说话也过于偏颇了,今儿不都是她找出来的事儿?!”
“况且先前您自己也听见了,她就差说我生而不养,说大娘子和霜儿害死了她小娘!”
王若弗也说道:“咱们家的日子你觉得不好,跟你交好的那个余老太师家的余大姑娘还记得吧,人家还是嫡长女呢,不照样过得连你这庶出也比不上?”
“所以你这一肚子委屈和不甘到底是哪里来的?!”
明兰看得出来盛紘和王若弗都没说谎,她不敢相信自己这些年竟然枉做小人不说,还将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转头回去就一病不起了,只是家里除了盛老太太和如兰关心一二,就只有韩氏跟柳氏这两个嫂子为了给自己做脸偶尔派人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