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年过去了,云清山修了新的路,搭了新的阶梯,前来问签祈福的人只增不减。
道院主殿黄瓦朱甍,回廊环绕,内有古柏参天,碑碣林立,殿、寝、堂、亭无所不有。
但黎夜没有跟随大部队前往主殿,而是凭借自己的记忆,七拐八拐之后,来到了弟子听讲的地方。
也是纪承允在黎夜跌进水池,救了他的地方。
道教是华夏本土宗教,道家起源于上古时期,作为伴随华夏文明成长的道家文化,自然少不了要研究天上星象之术,用以吸收日月之精华,感悟天地万物之大道,由于观象需要,于是道教场所就被称之为道观。
而云清山道院之所以被称为道院而不是道观,正是因为它还是一所以道教教义、经典、文化等为主要教学内容的高等学府,用来培养道教人才,传承弘扬道教文化。
而道院内的讲课,不仅可以本院的弟子听,就连来道院上香祈福的人也可以听。
此时已经快要临近中午,古风古色的窗台边趴着一个晒太阳的小孩儿。
黎夜看着这一幕,不禁想起了当初的自己,“当时的我也是这样不好好听课。”
纪承允顺着黎夜的视线望去,“咦”了一声。
“是他。”
“什么?”
“他就是我在节目里里给你说的那个。”
那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对他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又突然消失的八九岁小男孩。
黎夜再次看过去。
只见刚刚还趴在窗台边晒太阳的小男孩,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小男孩不高,并没有穿道院弟子的衣服,头部尾端像是特意留的头发扎在一起,垂到腰侧,绕着黎夜打圈圈走动时一甩一甩的,看起来特别好玩。
“啧啧。”小男孩停下走动的动作,背着手,一副大人做派,“你就是那个心病?”
黎夜挑眉,不作回答。
小男孩面容普通,是放在人群里最不显眼的那一个。
但在这样普通的面容下,那双黑曜石一般的双眸在看人时,会让人觉得自己的生平全部已经被看透。
尤其是黎夜。
黎夜在那双眸子里看到了自己。
不同的自己。
有十世里某一世的,有三百年前的,还有现在的。
每一个都让黎夜觉得既是他,又不是他。
“嗯,的确是。”小男孩再度开口,“既然医好了心病,那还来做什么?”
这次他问的是纪承允。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当然是来还愿。”纪承允。
小男孩摆摆手,毫不在意,“害,我们不搞那一套,渡一个有缘人能加不少功德,不需要你三瓜俩枣的。”
纪承允难得有送东西送不出去的时候,闻言笑了笑,也没在意。
小男孩还想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一个年纪轻轻的弟子跑来,气喘吁吁的喊着,“不好啦!祖师爷!师兄师姐又在后山打起来了!”
小男孩一顿,稚嫩的脸上蓦地一沉,抬脚一跺,“这群兔崽子,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又打架,天天打架,真是服了!”
说完,小男孩速度极快地向后山奔去。
看着这一幕,黎夜一时有些恍惚。
反应过来后,他一把拉起旁边的纪承允,快步跟了上去。
同一时刻,一女子在后山半空中手腕翻转,快速结印,嘴角翘起恣意的弧度,说出的话极具嘲讽,“师弟,你好弱啊,怪不得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
带着白光的雷在半空中噼里啪啦,看着唬人,但并没有要伤人的意思。
而被叫小师弟的人一听他师姐这话,怒意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