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并没有经历过科举,因为他去的都是矛盾突出的时候,不管是花钱,还是打出头,都是划算的省时省力的选择。现在相对稳定的仁宗时期便不同,科举的收益更大,扯旗造反挨锤太狠。这时候宋军还能打,虽然干不过西夏,打不过辽,但到底也是职业军队。
如此看书写字到了八点多,王言收拾一番,换好了光鲜的衣服,梳头别了簪子,带着小书童上了马车。
这马车还是很不错的,车厢里铺了一堆软和的皮草,窝在车里舒服极了。还有一块小空间,可以烧炭煮茶,不冷,还暖,还可以喝着这时候茶,吃着家里的老婆子做的糕点。
进城的十里路晃悠悠的过去,安逸的很,小书童许是起的太早,都没心没肺的睡着了。
“栋梁,醒醒,下车了。”王言一下把这小书童扶起来,强制开机。
小书童激灵一下,直接就是跪在了车厢里:“唔,我睡着了,少爷……”
书童是受主人信任,很有前途的工作,能读书,还能跟着主人到处走,以后也能被安排到一些重要的岗位上。类比一下,差不多是领导秘书的岗位。哪怕地主不当官,多做些生意,小书童以后也有独当一面的机会。当然,如果主人有龙阳之好,那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所以睡醒了的王栋梁很慌张,迷糊瞬间消失,都是忐忑。
王言当然明白这小子在想什么,其实原因说起来也简单,就是他太和善了,小孩子嘛,脑子比较直,虽然注意着身份,但是心里总有下意识的信任,如此也便容易放松,也就导致了这小子睡的香喷喷。
笑呵呵的揉了揉栋梁的脑袋,他说:“我要是怪你,还能让你睡一路啊?行了,下车。”…。。
说罢,便不再理会傻小子,转身出了车厢,跳下了车厢。
尽管下着雨,街面上也还是很热闹。没钱的人,有没有雨都要出来做工,现在这点儿微雨的湿润,一点儿没有影响。而有钱的人,这天气是必要出来的,讲究意境,讲究风雅,讲究感觉,或许就偶得佳句。
这里是城外的一处有着密集大院落的所在,属于政府划定的工业区,需要场地、操作复杂、用人多的业务在这里生产,绸缎庄的染坊就在这里。城外染好,城里的店铺去卖。
王言背着手,带着已经完全清醒的小书童进了大院之内。
“东家好。”正在院里指挥人忙活着掌柜,见王言主仆晃悠进来,颠颠的迎上。
“最近生意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最近李记有了新方子,染出来的料子色泽匀称,手感润滑,数他们的生意好。不过我们也在研究了,要不了多久就能有成果。”
王言点了点头,就这么在染坊内看了起来。各种的大小器皿,乱七八糟的材料一堆,矿物、植物、动物,都是染色的原料。十多个汉子,还有几个女人都停了手里的活计看着王言。
在众人的注视下,王言找了个凳子坐好,摆了摆手:“账簿拿来看一看。”
掌柜的愣了一下,随即应声,跑去抱了一摞子的账本出来:“东家,这是去年到现在的染坊的账,铺子的账在店里。”
王言嗯了一声,随即就开始翻账本。店经营的怎么样,账本就能看明白。
掌柜很懂事儿,安排了其他人继续干活,又弄了火炉过来给王言煮茶。王言就这么一边喝着加了不少东西的茶,一边算账。
没过多久,王言目光淡淡的看着掌柜:“吴掌柜,最近有难事儿?”
“多谢东家挂念,一切都好,并无难事。”
王言点了点头:“我算了一下,少了二百四十六两,这是去年到现在的。还有铺子里的,那边我就不看了。你在我这干了五年,占了多少你自己清楚,跟谁一起分的你也清楚。给你留一成,剩下的九成三天内给我拿回来,有没有问题?”
“东家,那账记得清楚,你……”
“我问你有没有问题。”王言稍稍的眯了一下眼,放了些气势,将掌柜的废话压回去。
沉默半晌,吴掌柜艰难开口:“没……没有。”
“很好。”王言满意点头,“你不必害怕,钱拿回来你还可以接着做,每月多加一贯。”
“谢东家大人大量,东家放心,以后我一定……”
“我不听你说,我看账。走了,栋梁。”
拍了拍吴掌柜的肩膀,王言又是带着小书童晃悠着离开,轻描淡写间就解决了手下一大贪。
“少爷,为什么还让吴掌柜继续做啊?”来到外面,小书童忍不住仰着脖子问出了声。
“你以为掌柜的很好找呢?吴掌柜做了这么多年,大家都熟悉。有了这一次,下一次他就谨慎了。”
掌柜是高级的经营人才,尤其还是出来打工的掌柜,识文断字,能写会算,上能跟供应商砍价省成本,下能压榨工人,再下能忽悠顾客,综合素质还是相当高的。
至于这个吴掌柜为什么就范,倒也不是他气势给吓住的,能摄住人心,但是斩不断贪念,他的气势没有那么牛逼。
只是因为他是地主,还养着带有一定传说度的庄客,还有一个原因则是他以前读书很好,出了名的好,一看就是当官老爷的。就算不能当上,他在扬州也认识一些当官的,比吴掌柜的关系硬多了,属于黑白两道通吃的选手。
吴掌柜能不害怕么。
出了染坊,王言再没有乘车,就如此带着小书童慢悠悠的步行进了扬州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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