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言呈公文到吕公绰、政事堂,提请改革巡院。
内容为,合并左右巡院,兼并军巡铺,司掌皇城以外城区的治安、防火、缉盗,配合法曹等部进行抓捕、审讯,掌开封府牢狱。下设东、南、西、北四分部,各有正副判官一人,提领分部诸事。总衙设巡使一人,副巡使一人,左右判官两人,总领巡院诸事。
左右巡院的设置,就是为了避免集权。这个位置掌控的人手很多,也有武备配置,必要分权、制衡。毕竟这里是汴京,是大宋国都,不能培养一个手握上千武装力量,权柄还很大的人出来。这样的人有坏心,或者是腐化了,对于皇帝,对于大臣,对于百姓,都不是太好。
这也是汴京城内,数目众多的军巡铺,是由禁军职守。为的就是有什么突发事件,可以第一时间集结力量镇压。…。。
王言的改革计划,相对来说是很合适的。因为他没有触及皇城,更没有扯到大内去,只是外面的旧城、以及扩张的新城区。皇城以内,还是由军队镇压。
同时他更进一步的分散了巡院的权力,领导就有十一个人,各分部衙门又是正副相制。除非这人十分牛逼,不然绝对不可能统一巡院的意志。领导人是一方面,下边还有各种的低级官吏呢,都是要分权的。但是又统一了巡院,方便各种事务的落实,同时也更加方便对于汴京城的精细化管理与控制。
当然这是王言对上阐述的理由,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兼并右巡院,扩张他的权力边界。他对领导们说的是防止别人集权,但现在是他在位,他就是那个集权的。
不过即便是不改革,有了这一次的事情,哪怕是再派来右院巡使、判官,对他也没什么影响,因为他已经事实上掌控了右院。谁来谁是吉祥物,甚至于能当吉祥物都是幸运。
左巡院富起来可是已经一个月了,右巡院的人是眼看着的,那一个个的实在威风的紧,也阔绰的很,他们是早都想着跟王言混了。才不管什么分不分权,跟谁混的好,他们就跟谁,就这么简单。
王言上任第一天,看着右院就碍眼,但是苦于没有借口发作,不好插手,容易引火烧身。这次有了由头,肯定是要把右院的权柄掌握到手里的。
至于监狱里跑掉的官员,死掉的小吏,那都是次要的。无论是那个周孔目干的,还是别人看周孔目不顺眼,顺水推舟的安排了一下,都无关紧要。这并不是值得耗费精力去追查的真相,因为在滚滚前进,愈来愈壮大的大势中,这些无关痛痒的阴谋诡计,都将化为齑粉。
当然那是在他王某人得到了好处的前提下,若不然可没这么好过,玩不死他们……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哪怕他的改革意见不通过,也没什么关系,只不过是名义上差点儿意思罢了,右院还是要听他的。
上奏意见以后,王言并没有等来召见,但是新任的右院巡使、判官都没有任命,王言便明白,赵祯还是舍不得钱。
所以在大半个月以后,王言彻底的纯洁了右院的队伍,实行如同左院一样的制度,无论是福利待遇,还是帮闲,完全复制过来。
而后便让他们按照他列出来的名单,出去进行大肆的抓捕活动。
左右两院的巡捕、帮闲一起两千多人,这回算是真正的可以称之为严打了。
两千多人在王言的调派下,形成了高效的流水线作业。选定目标,打探位置,抓捕、抄家、审讯,而后再拿着证据,对一些大户以及中下层的官吏进行抓捕、抄家、审讯。至于中高层位置的,则是掌握证据,按兵不动。
官场乱就乱了,但是不能从上到下一起乱。先把下级官员处置了,稳定住政府工作,而后再动高级的官员,这样的影响是比较小的。…。。
但即使如此,王言也不认为赵祯能顶的住压力。
他的严打,从开始就注定了是失败的。但也总要做,毕竟这仍旧是一举多得的好事。百姓的生活大大的宽松,官吏队伍一定程度上进行了纯净,得到了许多钱财充裕了并不健康的财政,最重要的是,王言本身的声望、影响力更加强大,还收获了一大堆的拥趸。
受他直接管辖的官吏、巡捕,因为他而有了比较体面工作的帮闲,因他而补缺上位的官吏,因他而大仇得报的百姓,以及因为他而短暂的感受到了安稳、安心的生活的百姓们。这些人,大多数都会是他的支持者。
轻易得到的不会珍惜,没有见过光明也便不会害怕黑暗。但现在,王言给各个群体带去了光,让他们知道,他们本来可以更好。
本来可以更好,这实在是极其要命的想法,但却已经被王言根植在汴京百姓的心头,挥之不去……
要打击的团伙王言已经整理好了,人手也安排好了,王言倒是清闲了下来。
这一日,郡王府。
王言笑呵呵的松开了赵宗实的手腕,点头说道:“不错,身体养的很好,药可以停了,膳食按照下官开的食谱就好。身体锻炼不可松懈,必要日日习练。待这一套功夫打完不觉得累,便换下一套。”
“多谢了。”赵宗实笑着拱了拱手,“王巡使果真神医,这两月头疼确实发作的少了,精神也好了很多。”
“大将军还是思虑过甚,可是要好生醉心琴棋书画才是,或是其他的事项也可,只要忙起来,投入进去便可。如此看来,玩物丧志之说也不尽然,对旁人来说不是好事,对大将军却是良药。”
“就是要玩物丧志才好。”赵宗实哈哈笑,身体好了,人都开朗许多,不是以前那副短寿的忧郁样子了。
王言笑着拱了拱手:“既如此,下官便告辞了。择日再来拜见大将军。”
“既得了闲,何不多留一会儿?吃些酒,说说话。”
“内子近日即将临盆,心中担忧,改日再吃酒不迟。”王言看着一边的赵允让。
老小子一点儿不好意思都没有:“生产之事,老夫最是熟悉不过,哪是一时半刻能成的。走走走,老夫送你,老夫送你出去还不成?”
王言对着赵宗实行礼告辞,转身随着赵允让离去。
又是转了个角,赵允让问道:“听闻你上月去政事堂,又给官家相看了身子,不知官家身子如何啊?可是康健了?”
“郡王为难下官了。”
“王子言,你与老夫相交四年,老夫如何你还不清楚?”
“可不敢高攀郡王,这事儿犯忌讳。大将军的身体康健,这是好事。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又不是郡王坐那皇位,如何一直念念不忘呢。”
“老夫不过关心官家身体,如何觊觎皇位了?”…。。
王言摇了摇头:“郡王还是别为难下官了,若下官说了,再若大将军坐了皇位,下官如此为人臣子,又如何能信得过下官?郡王留步,下官告辞。哦,对了,郡王豪富,莫忘了给下官送些礼来。”
“滚滚滚,还有问人要的?”赵允让不耐烦的摆着手,直到了王言消失,这才无奈的摇了摇头,又转回去看儿子了……
现在的王府之中,已经是备战状态了。
从扬州调过来的女医、稳婆,还有王氏给找的奶妈,甚至王氏这几天也是在白日里守在这,府里的丫鬟更是忙来忙去。
但是他们也不知道忙些什么,就是知道不忙起来可能不好……
王言进了屋里,华兰正是躺在榻上,满头大汗的样子。方才已经破了羊水,现在属于是等着自然分娩的过程,得要持续很长时间。华兰满头大汗,是心里害怕。
汗水润湿了头发,结成了绺,盈盈的目光中满是紧张。
“官人~”
王言笑呵呵的抓着华兰的手,给他捋着头发:“不要害怕,为夫是神医嘛,没什么问题的。就是娘子要受些痛,辛苦娘子了。”
“不辛苦,我要给王家开枝散叶,等着子孙满堂呢。”华兰笑的很甜。
王言笑了笑,转头看着淑兰说道:“淑兰啊,你去外面吧。别到时候再给你惊着,动了胎气就不好了。没甚大事,不必牵挂。”
淑兰点了点头,跟华兰说了几句话便抱着肚子,由小丫鬟搀扶着走了出去。
“官人可想好字辈了?”
“想好了,乃是‘文武兴邦,济世强国,天佑中华,万世永昌’,名字也想好了,就叫王文华,取了你的华字。”
“不能起名字的,要先起乳名,大了才好起名。”
这是因为这时候的孩子生存率比较低,哪怕是大户人家也是如此,也就是流传了千年的那句俗语,所谓‘贱名好养活’,就是这么来的。
王言摇头笑了笑:“为夫乃是神医,我儿定然无病无灾。”
如此说说笑笑,转天子时,华兰经历了一番苦痛,顺利生下一名男婴,也是王言此界的大儿子……
感谢(栗子杯杯儿)大哥盟主支持。
日常感谢投月票、推荐票以及默默看书的好哥哥们的大力支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