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见过大将军,世子。”王言客气的行礼。
“我等相识十载,子言何必如此客气,坐下说话。”赵宗实脸上的笑模样多了很多。
王言欣然应是,挨着赵宗实坐下,给这爷孙三人都看了看,开了食补的方子。老人吃了顺肠胃,小孩吃了胃口开。
没人在此伺候,倒茶水的是殷勤的赵仲鍼,显然,他对王言是有些崇拜的。…。。
这一次,赵宗实没有在看过病之后离去,而是跟着赵允让一起,同王言乱七八糟的闲聊起来,当然话题也还是逃不开西北。赵仲鍼更是没少问,好奇的很。
就如此,聊起来没完没了。
王言笑道:“郡王、大将军与下官也是老相识了,今日在家里招待一些朋友,下官还要回府用晚膳,不如有话直说。”
“子言天生聪明,岂会不知?”
“郡王如今却是不如七年前爽利了。”王言先损了一句,这才说话,“官家的身体如何,下官是断不会多说一个字的。能透露的,就是官家说下官与大将军交厚,问下官如何看大将军。”
“那你如何看啊……”赵宗实笑呵呵的。
“下官没看,当时下官说……下官如今处境尴尬,郡王、大将军乃至世子,都该是知晓的。如此情形,焉能再涉储事?便是下官想牵扯,朝堂诸公焉能同意?
下官三尺薄命,只想多做些事。下官衷心耿耿,一心只为我大宋富强。我心昭昭,天地可鉴。如今就任国子监,下官只想一心治学,旁事不问。郡王、大将军还是别为难下官了,这是诸位相公操心的事。
下官说句僭越之语,大将军确立储君之位,郡王如何自处啊?”
“一死而已,子言以为老夫怕死么?”赵允让笑了笑,“我父子二人命忒苦了些……”
王言没有接话,转而说道:“下官以为,心态还是要好,心情还是要愉悦,大将军还要多加注意,不然怕是又要犯病了。”
赵宗实含笑点头。
王言干脆的起身:“下官真该走了,今日与郡王、大将军、世子密谈半日,已是麻烦缠身了啊。告辞告辞,郡王留步。”
“老夫送你,这些年都是送的,还说老夫不爽利,我看是你王子言与老夫生分了啊。”
“就让郡王占个嘴上痛快。”
赵允让哈哈笑,脚步轻快的送了王言出府……
赵宗实上位,赵允让是必须死的。因为赵宗实的爹是赵祯,但赵允让却是亲生父亲,那时候赵允让还活着,那还能行?赵祯活着的时候不答应,死了以后更不答应,朝臣也不会答应。
就以原本的历史来看,这时候的赵允让已经死了。只不过是因为王言的原因,赵祯的身体要比同时期更好,生儿子的事儿还没死心呢。再加上赵祯现在威望高,权力稳固,所以才延缓了几年,才有了储事之议。
而赵宗实在上位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亲爹找名分。这要是活着,想都不用想,赵宗实得把亲爹捧成太上皇。
父子俩对皇位都是有执念的,父子俩的遭遇也差不多。不过赵允让没上去,赵宗实上去了。而赵允让没上去的原因,是因为赵祯的出现。
所以赵祯总是死儿子,这里面的事儿,也是不好说的。…。。
王言给赵祯看病诊断,是一回事儿。真生出了儿子的实际遭遇,那可就是另一回事儿了。这几年赵祯当然是有努力的,哪怕没戒色,王言的调理液也有效果的,确实生了四个儿子,都死了……
这时候可是真吃人的,哪有简单的选手。
以往赵宗实看过病就走,现在怎么不走了?什么听西北的趣事,了解西北风情,什么多年不见叙旧情,都是假话。真话是,王某人现在牛逼大发了,他的态度很重要。
以前是赵宗实上位,可能念着旧情提携王言。现在是赵宗实上位,要王言支持他的工作,他才能顺利的开展工作。所以他是明晃晃的在示好、拉拢。
当然也不是说没有王言支持就不行,只不过因为王言属性特殊,他属于是孤臣,除了范仲淹等少数人,保守派、变法派都不待见他,他是一把绝世神兵。但凡敢放权,那就能整死一片人。
赵宗实还没上位,就已经想要拥有‘放王言’的技能。由此可见,赵宗实有些急了。
可以理解,毕竟是皇位么。
遥想当年,王言第一次当皇帝,其实也是挺激动的。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拒绝那种至高无上的权力的诱惑。权力,真的是毒药。
不过还好,王·皇帝·言早都脱敏了……
离开了汝南郡王府,王言并没有回家吃饭。
跟赵允让说的当然是托词,他才没朋友呢。非要说的话,也就是王安石、范纯仁、冯京这三个,不过他们都不在京中,于地方就官。
他在京中最多的,就是老部下。不论是禁军,还是其他的一些部门,更或者是街上的一个小小的军训铺里,都可能有他认识的人。
甚至于,这两天他收到的帖子堪称海量。除了一些胆子大的学子,攀关系的大户以外,就是他的老部下,都想要来拜访他。
主要是能在他手下平安的干到他离开的人,基本上都是有能力的,也基本上是受了他提携的,都是有能耐的人。他们缺的是上进的门路,但再是缺,也总能混到京中许多。王言可是已经当了十年的官,更是在西北经营七年,被他提拔的人可太多了。
至于进军中的军官,那就更简单了。他们跟王言打过仗,受过王言的指挥,感受过什么叫强力的后勤,更感受过,什么叫能担责任、敢放权的领导。跟着王言打仗,有尊严,打的爽。
他们都想来拜访。
王言拒绝了,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也不想给那些心里想着他的人添麻烦。
他回京到现在,做的最过分的事,是跟赵允让爷孙三人支开了仆从密谈一下午,其次便是每天走在路上,总能遇见军巡院的巡捕,总要聊上个几分钟。
但显然,这两件事其实一件比一件麻烦。前者牵涉储事,后者更是他仍旧掌控军巡院的实证。要知道,军巡院各部门的正编、帮闲算到一起,有近万人。而且这万人有半数配轻甲、弓弩……
不过他王某人行的端,坐的正,不怕些许流言蜚语。他也相信,赵祯以及朝臣不会误解他。
还是那句话,他直接造反,远比现在回来受排挤来的好,但他回来了,这就是他的衷心,他是大宋忠臣。
王大忠臣带着小栋梁一起,溜溜达达的去了范仲淹府上。
他这几天的日程很满,范仲淹、包拯、韩琦、富弼等等,全都是要拜访到的,国子监的事儿得往后排,这是态度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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