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这孩子,以前挺活泼的,后来,因着大人们的事儿,对他影响也不小,尤其是被立为太子之后,二郎一下子给东宫安排了那么多的老师,这么大点的孩子,天天不得闲。”李渊感慨说道:“也知道二郎对承乾寄予厚望,也是想着,为了承乾的将来着想,但是,始终是有些着急了,过犹不及。”
“二郎教导孩子的事情,臣妾不好多说,但是承乾跟着怀仁在庄子上,性子也野了不少。”长孙皇后笑道:“臣妾见了,也觉得现在的承乾很好。”
当初玄武门的事情结束之后,承乾还跑来问自己,说安陆王他们不见了,不跟他玩儿了,还很失落。
现实是很残酷的......
自那之后,承乾就变得沉默了许多,加上做了太子,住在了东宫,有那么多的老师,每日教导他课业.......
如此情形之下,李承乾还如何活泼开朗的起来。
这皇宫,说句不好听的,是会吃人的。
这宫中的每一寸地板的缝隙里,都淌着鲜血。
“这么说来,还真是多亏了怀仁了。”李渊笑道。
“谁说不是呢。”长孙皇后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既然话题已经扯到了泾阳王的身上,长孙皇后稍加思索,随后便开口了。
“父亲,最近怀仁在庄子上,可是有大动作了。”长孙皇后说道。
李渊点点头。
“恩,这我知道,承乾与我谈论起,说起怀仁的封地,现如今发展的如何了,说怀仁在庄子上砸了那么多钱,有了显着的成效,说那边庄子上的百姓们,日子过的都还不错。”李渊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由着他折腾去吧,这孩子,现在可不差钱了。”
要是李复差钱的话,那大安宫的库房怎么说?
李渊觉得,自己在大安宫中,怡然自得,但是花钱的地方也没多少,每次泾阳王府送来的钱,都直接进了库房,怎么抬过来的,怎么送入库房里,就这么放着。
原本这大安宫库房里的那些空箱子,都没了,现在弄得连箱子都不够用了。
最后一次送钱,那些钱就那样从箱子里倒腾出来,堆放在地上。
泾阳王府的那些人,拿着铜钱布帛不当回事,但是可宝贝他们带来的那些箱子。
钱送来了,箱子小心翼翼的保管好,带回去了。
留不下,根本留不下。
至于泾阳县那庄子上的发展模式,李渊也多少有了解了。
他觉得,庄子是个特例,想要复刻那庄子,让百姓过上好日子,难度不小,且不说会有多少人像李复那样砸钱建造作坊。
便是有人掏钱了,可是作坊遍地都是,如何才能保证自己挣钱,也让作坊里的人挣钱呢?
而且,还要挣大钱,大头归主家,不然谁会弄这出力讨不到多少好的东西?
一个作坊,一个月若是只能给主家带来三五贯的收益的话,主家是不会将其放在眼里的,更不会再次往里面砸钱去发展。
而李复在庄子上弄的那些作坊,都是只有他有,但是别的地方没有的,所有的买卖都是独一份,拿出来就是日进斗金的买卖。
旁人要排着队给他送钱的买卖。
如此一来,他再往里面砸钱,也有那份底气。
“是不差钱,但是妾身听说,怀仁在庄子上建造学堂,让百姓们的孩子能够读书,缺地。”长孙皇后说道。
“缺地?”李渊疑惑,随后笑着摆摆手。
“不可能,我当初赏赐他的时候,给的最多的,就是地了。”李渊说道。
“封地范围内的地,的确是多,也多有良田,但是怀仁建造书院,不忍心占据百姓们正在耕种的良田,尤其是.......
今年年景不太好,因为蝗灾,地里的粮食必定欠收,这个时候,怀仁更是不能占用良田了。”长孙皇后说道:“父亲,怀仁那庄子,隔壁便是裴家的庄子,两家交界处,有一大片的荒地,怀仁看上那片荒地了。
可是怀仁与裴家之间的关系,父亲您是知道的........
所以,此事难就难在这里。”
李渊闻言,脸上的神色认真了几分。
原来如此。
“怀仁与裴寂之间的关系,是不可调和的。”李渊叹息说道:“之前我还问过怀仁,与裴家之间的关系是否有缓和的可能,但是怀仁说,当年抢水,他差点就死在了裴家人的手里。
而且当初那么多年,裴家庄子那边一直仰仗着裴寂的身份,欺凌他们。
积怨多年,必定是没有调和的可能了。”
早在李渊听李复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就清楚了,而且,他心里的那杆秤,已经偏向了李复。
这事儿,裴家不占理啊。
抢水这种事,虽然是每年在各个地方都在发生着。
可是仗势欺人,想要吞并人家的庄子,占人家的田地,以势压人,这也是真的。
这就怨不得怀仁恨裴家了。
现在怀仁想要裴家的地.......
“二郎的意思呢?”李渊好奇问道。
“二郎也不知道这件事,该如何处置了。”长孙皇后说道:“这两天,裴相家,做了一件错事。”
“因为这件事,二郎让临海妹妹的驸马,去静州,做静州长史。”
“为此,临海妹妹还入宫来找过臣妾,只是臣妾看临海妹妹,似乎并不知道裴家父子俩在外做了什么。”
李渊也疑惑。
“哦?他们做了什么?”李渊问道。
长孙皇后将事情缓缓道来。
李渊沉默了。
若是事情真是这样,那临海的驸马被送到静州去,一点都不冤枉。
“那裴寂呢?”李渊问道:“朝廷又要如何处置他?”
长孙皇后摇摇头。
“二郎说,裴相是老臣,对大唐有功,这件事,打算敲打敲打裴家,而且,裴相与您关系最要好,二郎思来想去,便说还是再给裴相一个机会,至于临海的驸马,小惩大诫,做个警告。”长孙皇后说道。
李渊面色复杂,不知是否该是为裴寂松了一口气,还是觉得,裴寂做的太过分,二郎的处置太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