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台的那帮人,被陛下好一顿说,陛下说让他们长点脑子,参奏可以,但是不要听风就是雨,多动动脑子思考思考。”阎立德提起这事儿,就觉得有趣。
头回听说御史台的官员在陛下面前被骂的灰头土脸的。
“还有这事儿?”
“御史台的人参奏孙龟年啥事啊?”
李复也没听说过,孙龟年在临颍县做什么。
如果有的话,姜确送到庄子上的书信里肯定会说。
李复琢磨了一会儿,可能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御史台的人的参奏,才显得他们听风就是雨,没事找事,才会被李二凤斥责吧。
“说他在临颍县那边,逼迫百姓不停歇的去开垦耕地,百姓苦不堪言之类的......”
“本来临颍县受过灾,人口就少,还让有限的人去开垦更多的土地,让他们不停的干活.......”
阎立德双手一摊,他自己也觉得这样的说辞,简直令人无言至极。
李复听到这话,小脑都快要报废了。
“难怪陛下说他们,这要是搁我,我骂的更难听。”
“陛下就是陛下啊,身为皇帝,果然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这番说辞要是在李复面前,李复就不会骂人了,直接动手。
特娘的不种地吃什么?穿什么?
受过灾之后,不勤勤恳恳的开垦土地,原先被大水冲毁的土地还怎么耕种?
不种粮食,怎么吃饭?谁给他们饭吃?
脑子蠢到没边了?
觉得大水退去之后,原先的那些地,扛着锄头过去洒下种子就能种?
本来灾后朝廷不拨调粮食,地方上就要自力更生了,都这个情况下了,还不死命的干活活命,指望什么呢?
河水冲出来的不仅仅是淤泥,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不重新平整好土地,就应该把那帮御史的脑袋打个洞出来,把种子洒在他们的脑袋里,看看明年能长出什么玩意儿来。
“百姓们想要过上正常的日子,这两年苦一苦,熬过去就熬过去了,要是作为官员,不去带头,不去下这个命令,那么这种苦日子,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了。”
“孙龟年心里清楚,跟着他一起干活,听他话的临颍县的百姓更清楚,不然为什么孙龟年能调动这么多百姓来干活呢?能挣钱是一方面,种地,有吃的,能把家里的日子过下去,来年有好奔头,这才是最重要的。”阎立德感慨着:“人过日子啊,还是得有希望才行,前方有希望,哪怕是眼下的日子过的不尽如人意,至少心里憋着一口气,能往前走。”
“要是这口气散了,那真就一切全完了。”
“魏征不是也在御史台吗?”李复想起这回事了。
御史台的其他人脑子不清楚,魏征也糊涂了?
“是啊,陛下骂了,魏征大夫也骂了,而且骂的可比陛下骂的难听多了。”
“魏大夫在朝廷里,人缘可不好。”
李复闻言,笑了。
魏征他自己要的就是人缘不好。
而且,他怼天怼地的,在朝堂上落人面子,人家跟他关系不好也是正常。
但是关系不好归关系不好,私底下不往来就是了。
毕竟站在朝堂上,同朝为臣,关系不好也只是意见不同,见解相左。
私底下又没有什么恩怨。
“招惹谁不好,用那等言论在魏征面前嘚瑟,被骂也是活该。”李复悠闲喝茶,对于朝堂上的风云,只要与他无关,他就权当热闹看了。
但是关于临颍县的事情,那不行。
临颍县可是他一手促成打造的重点试验项目,试验基地。
朝堂上谁敢对临颍县伸手,泾阳王府弄不了你,李二凤还弄不了你了?
只要稍微在李二凤身边忽悠几句,无需多言,天策上将自会出手。
李复自己心里暗戳戳的琢磨着。
自己未尝没有成为世间良臣的潜质。
“临颍县那边,只要百姓心甘情愿干活,没有闹出事情来,往后,有他们的好日子过。”李复淡淡说道:“这话,我说的。”
“怀仁此言,还真是有底气啊。”阎立德微笑回应。
“百姓想要活命,想要好生活,有上进心,地方上父母官肯作为,朝廷有帮扶,都这样了,日子还过不好,那干脆掀桌子别过了,一人发根绳子,自挂东南枝去吧。”
“朝廷帮着临颍县做改变呢,过去干活的官员也都是正经人,一心为公的好官,无人敢在这个项目上上下其手,事情还能办不好?”
“临颍县的事情,就是给各地官府打个样。”
阎立德微微颔首。
此言倒是不假。
孙龟年,姜确,杜构,马周,王玄策,都是能够信得过的人,人品庄重,无需言说。
绝对不存在“请客就吃,给了就拿,不给就卡,没有就要”的情况。
“别的我管不着,但是临颍县这块,我还是能说的上话的。”李复冷冷一笑:“谁要是想要打那边的主意,坏我的事情.......”
那就只能关门放李二了。
临颍县的事情是李复牵头弄的,可是在李世民面前下过保证的,而且给人家画了这么大的一个饼,要是搞砸了,往后他这个泾阳王说话,可就没分量了。
“好在有姜确在那边,怀仁可以放心。”阎立德连忙给李复宽心。
“临颍县的事情,我是在陛下面前做过保证的,而且前期咱们在一起商议的时候,怎么谈怎么都认定,这是一件好事,有人如果不想它成,想要从中使绊子,糟践朝廷的一番心意,那本王也就只能勉强,让他们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了。”
阎立德虽然不明白李复为什么要说什么花的事情。
但是也听出来了,这语气,像是要杀人的模样。
“其实说白了,这是好事儿,谁都明白,但是有的人没能掺和进去,他们心里不得劲。”
李复闻言,微微挑眉。
端起茶杯,轻饮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