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所有的一切,基础全都是要在研究透彻先贤的着作。
一切,都有根源。
通过修身致教,最后如果能而达到这样一种境界,即不管一个人的寿命是长是短,都能保持自己的性体全德,那么一个人的一生就可以说已经安身立命了。
为往圣继绝学,故“往圣”者,孔子、孟子所代表的先儒也;“绝学”者,孔孟先儒所弘扬之道学也。
明白了,全明白了,这下,更加通透了。
至于最后一句,为万世开太平,则是另外更高的一个层次了。
天之人,真神人也!
颜思鲁研究这四句话,闷在书房里一整天不出来,连中午饭都是管家送到书房来的。
客栈里,李复还不知道颜思鲁都快魔怔了。
只是无聊的打发着时间,跟苏定方偶尔聊聊水师的事情。
至于城内王家什么的,他根本就不在意。
王家派人在客栈外面打探消息,李复又何尝没有将白云泉放到府衙附近呢?
理解,都是相互的。
敲门声响起。
李复放下茶盏。
“进来。”
伍良业推门而入。
“郎君,咱们的人回来送消息,如您所料,前天府衙的县丞亲自去了颜家,今天,县令带上礼物去颜家了。”
“中间还隔了一天呢,看来颜思鲁心里也有数啊,大家都是聪明人,都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李复笑了笑:“聪明人好啊,在这种事上,就是喜欢跟聪明人明里暗里的打交道,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伍良业顺着李复的话头问道。
“因为可以猜,可以预料。”李复说道:“聪明人之间的脑回路是大差不差的,就只有蠢货,你可能猜不到他脑袋里在想什么,想要弄明白笨蛋的脑回路,除非你把自己也降智到蠢货的程度。”
理论上王者局和青铜局大差不差。
一个是双方都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一个是双方都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最为混乱的,是钻石局,偶尔清醒的看着各种蠢事,偶尔自己也做点蠢事。
李复在长安城,自认为心眼子比不上朝堂里的那些老狐狸,到了外面,总不能连一个县令都比不过吧?
好歹平常都是跟房玄龄杜如晦和长孙无忌这些人一块玩的。
耳濡目染之下,也不会太差劲的。
“那他们会从中作梗,阻止颜老先生去长安吗?”伍良业问道:“要不要派人暗中保护颜老先生?”
伍良业担心,王家会丧心病狂的对颜思鲁出手。
“王家人除非真魔怔了,不然他们不敢对颜思鲁下手的,颜思鲁是谁?但凡颜思鲁出了点什么事,且不说泾阳王府要追究,颜家,那可是颜相时的亲爹,兄弟仨还在长安做官呢,他们能放过?”
“还有陛下,颜家是诗书传家的清流,颜思鲁是颜家的领头羊,当中出任何一点差错,一旦查出来跟王家有关系,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王家人敢这么赌?”
“不过,他们是否会用别的手段阻止颜思鲁去庄子上教书,就不一定了,得看他们王家人的眼光如何了。”
最好是现阶段所有人都不把庄子上的书院看在眼里,不将其放在心上,那李复才能苟得住。
苟到什么地步呢?
当他们发现书院的存在会威胁到世家子弟的上升通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书院已经成了气候。
那就足够了。
书院毕业的优秀学生在朝堂上拿到一定的资源。
在皇帝的支持下,能够与世家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
朝堂上所有的一切,不再受制于世家。
削弱他们的话语权。
这也是李复乐见的,更是李世民乐见的。
世家出人才,可以用。
但是身为皇帝,用归用,不可过多依赖。
不然,皇帝不能掌控话语权,就很憋屈了。
坐在那个位置上,不过是世家博弈的产物,世家手底下的傀儡。
李家,要摆脱自前隋开始到如今的困局。
“他们要是看到未来庄子上的书院会威胁到他们,那现在这个阶段,我就嘲笑他们杞人忧天。”李复微微一笑。
“要是他们觉得庄子上的书院将来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无须担心,我就笑他们鼠目寸光。”
火药都整出来了,区区烟雾弹。
伍良业有些听不明白了。
算了,总之,点头应着就对了。
这玩意儿,比杀人麻烦多了。
还是自己的活儿轻松啊。
虽然动脑子,但是不用动太多脑子。
颜家大宅。
颜思鲁看着坐在厅中的县令。
“许久未曾来拜访过颜老先生了。”县令笑着拱手行礼:“最近这段时间,府衙当中,庶务繁多,未能抽身,今日冒昧前来,还请颜老先生见谅。”
“县尊言重了,有约而来,何谈冒昧一说呢?”颜思鲁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与县令寒暄着。
以前跟王家的人打交道,不过是逢年过节,你来我往的问候,长安城那边打交道的时候多,毕竟同朝为官,相互之间有走动,正常,两家后辈之间关系挺好,时常交流。
但是在临沂城内,往来不多,只是他刚来这边的时候,有过几次走动,毕竟颜思鲁的辈分摆在这里了,县令在王家的辈分不大,与颜思鲁之间,差着两辈呢。
久而久之,也就剩下了逢年过节的问候了。
平日里,没有坐在一起聊天的机会。
如今,不年不节的,坐在了一起。
也是因为李复出现在了临沂城内。
兜兜转转的客套话说够了,县令这才开门见山的试探。
“听闻前天,泾阳王殿下来拜访了颜老先生。”
“恩,是有这么一回事。”颜思鲁微微一笑:“我也是从泾阳王殿下那里知道,我那次子相时,身体不太好,以往他给我来信,总是报喜不报忧。”
颜思鲁直接将话题扯到了自家上面,说起了父子情。
他只是想看看,县令怎么把话题拉回来,想要怎么试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