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曾俊赶到泉南,正有一批货刚刚加工完毕,这一次的批量又加大了,而且技术参数进行了微调,必须到现场技术沟通,现场质量检验。
下午去了工厂车间进行检验,又和加工方的技术人员、质量人员技术沟通、交底后,曾俊的公事就算办完了,立马打的赶往医学院。
夏日的阳光洒落在医学院的校园,金色的光芒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陆离地照在地面上。蝉鸣声此起彼伏,仿佛在诉说着盛夏的热烈。校园里,学生们穿梭于各个教学楼之间,白色的实验服成为这里最为鲜明的符号。
沿着绿树成荫的小道,不时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学生聚在一起,他们神情专注而认真,偶尔蹙眉沉思,继而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充满了年轻求知者的活力。
图书馆前的喷泉轻轻地吐着水珠,微风拂过,水雾飘散,给炎热的夏日带来一丝凉意。学生们或坐在池边的台阶上,或靠在树荫下的连椅上,专心致志地翻阅着手中的书籍,只有翻页声和偶尔的笔触声,打破了这份静谧。
校园的花园里,各种花卉竞相开放,红的、黄的、紫的,色彩斑斓,香气扑鼻。蜜蜂在花间穿梭,采集着甘甜的花蜜。
医学院的校园在夏天里充满了生机与活力,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学术的气息和青春的朝气,看来这里的学习气氛比工学院还好啊。
苏蓉芳身着一袭淡蓝色连衣裙,束带勒着她的细腰,显得苗条而又丰满,衣摆随步伐轻轻摆动,如同初绽的花瓣迎风轻扬,走在林荫道中,如同荷花仙子翩然而至。她的面庞圆润,肌肤似雪,透出淡淡的红润,宛若新鲜的桃子,清透又带着些许娇憨。她的眉宇间透着书卷气,柳叶眉下嵌着一双灵动的大大的眼睛,仿佛能够说话,眨动间流转着智慧与温情。当她微笑时,眼角轻轻上扬,散发着亲切感和柔和的光。步履间,她不经意展露出青春的活力,举手投足充满了自信与从容,她的出现,总是让人感到恬静,感到如沐春风,仿佛她不仅带来了年轻的朝气,还带来了知识的温度,就是妥妥的女大学生、女知识分子。
曾俊打着招呼:“芳芳,你好。”再定睛看时,她的身后竟然跟着杨红民,曾俊心头也是一乐:“你好,杨红民。”
苏蓉芳看见曾俊,她的脸色亮起来,但随即就是一沉:“你怎么来了,刚刚到吗?”
曾俊把提着的无花果递给她:“我上午去外协厂了,下午办完了事,过来看看。这是早晨摘的无花果,快吃吧,有几个都熟透了。”
苏蓉芳接过来,打开包看看:“这么多,你早晨摘的?”
曾俊说:“就你一个人吃,家里没人吃,地上都落了不少。走吧,快到饭点了,我请客。红民,你看起来是越来越精神了。”
苏蓉芳喊着:“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到宿舍去,这么多无花果,我让同学们尝尝去。”
苏蓉芳上楼,曾俊拉着杨红民走到树荫下,曾俊看着杨红民问道:“红民,进展怎么样?你别装糊涂,我知道你追着苏蓉芳呢。”
杨红民白一眼曾俊:“你这老兄算咋回事啊,你要是不和人家好,你就断舍离,你这又送温暖来了,还千里迢迢送甜蜜,送无花果。”
曾俊一笑:“红民,你是知道的,我和苏蓉芳的关系在高中就是这样,你也看到了,我和她不是情侣关系,我和她就是好同学,就是发小,你要追你就追,你要能追上,我还祝贺你呢。”
杨红民叹道:“我这追了一年了吧,追不上啊。你没毕业的时候,你俩经常在一起,我又没有追她的机会,这一年紧追慢追,还是没进展啊。她这马上要分配了,这不是来不及了吗。”
曾俊说:“好女怕缠郎,你就继续努力吧。毕竟是在老街长大的,毕竟是老同学,我也是来问问她想分配到哪里去,我知道她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不知道她能分配在省城还是回阜宁。”
杨红民看着曾俊说:“我问她了,她说她还没定呢,她自己也没把握,就这几天的事吧。”
杨红民要走,说是去赶公交车,曾俊拉住他,反正自己要去第三机床厂宾馆,开个标准间,就让他晚上陪着自己一起去宾馆睡。
三个人来到学校的小餐厅,这里可以炒菜。曾俊看看周围,和去年自己毕业的时候一样,有好几桌大概也是吃散伙饭的。
三个人点了六菜一汤,杨红民掏着口袋要去付钱,苏蓉芳拉着他:“你就别来虚的了,咱三个吃饭,就他拿工资了,机床附件厂可是棠邑最好的工厂,我回去还问过,比医院里的工资都高一百多呢,就让他请客,听说他还被提拔为什么科长了呢。”
三个人吃着喝着,曾俊抬头问苏蓉芳:“你们的分配没有定吧,怎么说的?该有动静了。”
苏蓉芳吃着饭:“一点没有消息,肯定哪里都有,省城、市里、县里都有,和往年差不多吧。”
曾俊低着头说道:“最好问问,最好找找人,最好分到省城,起码分到阜宁市也好,就你的成绩这么好,不会分到差地方。”
苏蓉芳没有看曾俊:“你的成绩也不差,我知道你去年分在了这边,你为什么回棠邑,你说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曾俊一愣:“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工科,到哪里都一样,你也看出来了,我去机床附件厂干得不错吧?机床附件厂的效益在阜宁的机械系统那是最好的,我们工资最高。你和我们不一样,我是希望你分在省城,分在大医院。”
苏蓉芳哼了一声:“那你要是留在省城,你能说干不好,可能干得比现在都好呢。闫美丽来学校找我,打听你呢,听说你回棠邑了,她当时可是很伤心。”曾俊无奈地笑笑。
杨红民看着苏蓉芳,没有喝多少酒,杨红民的脸很快就红了。
曾俊从苏蓉芳的脸色中,感到了一丝愠怒,从上次她回家,她和自己商量分配的事,自己也是鼓励她分配到省城或市里。
曾俊低下头去,没有说话,抬起头,和杨红民聊着天,问着杨红民学校的事。
杨红民看看曾俊,看看苏蓉芳,苏蓉芳的眼里怎么雾蒙蒙的,似乎是忽然间,杨红民的心里明白了,自己这是瞎忙活啊,人家苏蓉芳早就芳心暗许了,她从高中就是围着曾俊转,不管曾俊怎么样,苏蓉芳的眼里只有曾俊啊,这些年一直是啊。
杨红民端起酒杯喝完,就要走,曾俊拉着他:“再喝啊,你又不是没有酒量,喝多了也没事,你就是脸红,你就和我一起住在三机厂宾馆吧,晚上咱俩聊聊天,我自己一个人还不就是看电视。”
杨红民红着脸推辞着:“我差点忘了,我真有急事,必须赶回去。你要是明天不走的话,我再过来。”杨红民说着,摆着手,快步走了。
苏蓉芳没有说话,默默地喝了一杯酒,曾俊看着她,这可不行,就这个状态,那还不是很快就要喝醉。
曾俊把盘子往她前面推推:“快吃菜、吃饭,我这一天,早晨五点就起来了,累了,早点找宾馆住下,明天再过来见你。”
苏蓉芳没有说话,其实她听明白了曾俊的意思,曾俊希望她分配在省城或者市里。苏蓉芳吃着饭,泪水流了下来。
曾俊看看周围,几桌都是山呼海叫的同学,和去年的自己一样,有几个同学搂着哭了起来。
就这气氛,很容易被感染,曾俊拉着苏蓉芳说:“走吧,我送你到宿舍去。”
苏蓉芳打了曾俊的手一下,躲着曾俊,站起来往外走。
两个人来到女生宿舍楼下,曾俊站在暗影里,向苏蓉芳挥着手:“你上去吧,明天上午我再过来,我明天下午回去。”
苏蓉芳没有说话,没有看曾俊,转身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