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莉躺在曾俊的怀里,伸手抚摸着曾俊的脸:“我爱你十年了,你这个坏蛋,你才爱我两年,可是,你,你知道这有多少的恩情在里面吗?”曾俊凑在她的嘴边:“怎么还有恩情了?”王莉说:“人家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知道我和你是多少了吗?”曾俊问道:“不是说我爱你才两年吗?”王莉伸手抱紧了曾俊:“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万日恩,二百日夫妻二万日恩,你和我这算起来,两万日恩的话那就是大半辈子了,我也值了。”曾俊明白她说的意思了:“亏你想得出,还有这样算的,你还都记得?”王莉搂紧了曾俊:“我都记着呢,你就是这样。”曾俊亲着她:“那你记着吧,一日日还早着呢。”
王莉指着旁边的花树:“那天,我和你过来,这花开得多茂盛,花多香啊,你看,今天都开始败了,花瓣落了一地。”王莉看着曾俊的眼里泪光莹莹。
曾俊亲着她说:“你别给我来一副黛玉葬花的样子,我就爱你这朵茉莉花,永远含香怒放,永远不败。”
王莉说:“人也和这花一样,都有败的时候,要是我这花败了,那不是还有其它花吗,苏蓉芳看着就爱你,我希望到那时你能和她在一起,苏蓉芳又大又圆又白的,够你亲的。”
曾俊拉着她的衣服亲着:“这就回去好好亲你。”
王莉紧紧抱着曾俊,她凄惨的笑容在微弱的灯光下闪亮着,永远刻在了曾俊的脑海里。
曾俊提交的老产品工艺改进方案,再次会议讨论后,经最终的会审,终于就要下发车间实施了。曾俊非常兴奋,安排张立军、曲丽丽,根据工作流程,全力跟进。
自己终于可以歇一阵了,曾俊松了口气,坐在那里,拎起那把茶壶,吸溜了一口茶水。这把壶是王莉送的,有看不见的瑕疵,自己还对王莉笑称,茶壶的奶白色就是王莉的肤色,自己就是天天搂着茶壶吸溜。自从王莉培训回来,又过了一段时间了,当时曾俊要她回家就跟家里人说开和自己的关系,但也就是几天前王莉打了个电话,说了几句就挂电话了。曾俊看着茶壶,眼前浮现起了王莉的样子。
下班了,曾俊看看桌子上的图纸,算了,还是再加会班,整理完再说,明天就会顺利多了。
在厂里吃过饭,不紧不慢地忙了一阵,曾俊就回去了。
夜里,有人敲门,好像还是熟悉的敲门声,曾俊一骨碌爬起来,拉亮灯开门,门外正是王莉。
王莉进屋,抱着曾俊,头趴在曾俊的肩膀上。曾俊说着:“这十二点了吧,你怎么这个点来了。”
曾俊说着,扳着她的脸看着:“拙荆,你,你怎么瘦这么多,看着小脸瘦成了一条。”
王莉没有说话,和曾俊抱在一起。曾俊要去拉灭灯,王莉叫着:“不要,不要,就开着灯看着你。”
王莉睁着眼睛看着曾俊,也不说话,只是泪水顺着脸庞流着,嘴里时不时嘟囔着:“我爱你,就爱你,爱你,你让我死吧。”
曾俊知道,肯定是她家里不同意和自己的婚事,就紧紧地搂着她:“我也爱你,说什么死呀活呀的,那就再等等,再等等。我的茉莉花又梨花带雨了,好惹人心疼。”
王莉抱着曾俊,泪水一直流着:“要是我嫁给了别人,你是不是会很恨我,你,你也别等了,你就娶苏蓉芳吧,娶她吧。”
曾俊亲一口她:“我就娶你,等着娶你,我不娶别人。”
王莉趴在曾俊的身上,泪水一直流着,嘴里就是我爱你,爱你,一直说着。
屋里的灯一直亮着,王莉像疯了一样。一直到五点,王莉爬起来,看着曾俊,抚摸着曾俊的胳膊,忽然,狠狠地咬了下去。曾俊咬牙看着她,她的脸上满是泪水,白森森的牙齿闪亮,这是自己的女人,她咬就让她咬去。
终于,王莉松开了嘴,看着被自己咬破的地方,呜呜地哭着。
曾俊抚摸着她:“后天星期天,我去你家,我去你家跟他们说,我要娶你。”
王莉凄惨地笑着,她的嘴唇上牙齿上有看得见的鲜血,她又紧紧地搂着曾俊:“我是你的,你是我的,我永远爱你,到死我都爱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
曾俊看着她,亲了一口,王莉又要哭了,但她咬牙忍着,一把推开曾俊,开门跑了出去,随即是自行车的声音和隐约的哭泣声。
曾俊的心如被什么揪住一样,一阵疼痛。
曾俊倚着门框,看着门外,很快,狂风席卷,接着就是雨势如注,倾倒而下,模糊了家属院的轮廓。水珠打在老旧的水泥地面上,溅起一层层的水花,如同千万颗石子投向平静的湖面。天空灰蒙蒙一片,闪电划过天际,犹如白昼短暂的一瞥。雷声隆隆,震耳欲聋,似乎在宣告着自然的威严。
厂属家属院内,树木被雨水打弯了腰,树叶沉重地摇曳着。风裹挟着雨丝,不时从四面八方刮来,让人难以躲避。屋檐下的积水迅速形成小溪,沿着道路蜿蜒流淌。偶尔有几滴雨水从屋檐滑落,击打在水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有几个早起的人匆匆忙忙地穿梭在雨中,有的手撑雨伞,有的裹着雨衣,脸上带着些许不悦和匆忙。
邻家的一位老大娘,打着一把破伞,站在破旧的房屋空地上,透过密集的雨幕,望着远处模糊的风景,嘴里嘟噜着,她的眼中闪着浑浊的光,也许她是见惯了风风雨雨,见惯了人生的悲欢离合。
风声、雨声、雷声、喊叫声、脚步声,在这片工厂的家属院里交织在了一起,而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这其中的一员,共同谱写着这个社区独有的生活交响曲,既有欢歌,也有悲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