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被营帐外走动的人的脚步声与交谈声吵醒。
他从并不舒适的床铺上起身,就看到同在营帐中的睡梦之人。
棕熊与瘦猴睡在他的两侧。
两人睡得正香。
棕熊因为体型壮硕而占了两个人的床位,并平躺着入睡。
瘦猴则是背对着亚瑟侧躺。
营帐里还有其他佣兵,大伙儿都睡在地毯与床铺之上。
有人打着呼噜,有人睡相东倒西歪,还有人的床铺是空的。
这是次子团从密尔郊外拔营,赶赴争议之地的途中。
据他们这一支小队军士的话来说,他们已经踏在争议之地上了。
亚瑟掀开营帐帷幕,在灰蒙蒙的蓝光中往前走,见到了许多佣兵、马夫、铁匠、厨师与营妓已经在清晨中走动。
他舀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起来,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独臂男人站在他的面前。
“亚瑟。”他们这支小队的军士“拐骗”咋咋呼呼地对他说,“你身边没有跟班了吗?”
拐骗长得瘦削,比卡斯帕罗还要瘦,能看得到手臂的骨头,下巴的胡荏没有刮干净。
不过,他身上最显眼的果然还是他的断臂——他的右手被一个钩子取代。
亚瑟暗暗决定,如果将来有缘见到断臂的詹姆·兰尼斯特,一定要称呼对方为“维斯特洛的小拐骗”。
或者称呼眼前人为“厄斯索斯的小詹姆”也成。
拐骗统领包括亚瑟、棕熊与瘦猴在内的一干佣兵。
他相当看不惯亚瑟有两个随从一样的人跟着,排场比他这个军士还大,这时候才会出言讥讽。
亚瑟一直剑不离身,哪怕出来洗漱也一样。
他面对拐骗的阴阳怪气,只是平静地按了按剑柄,不卑不亢地说道:
“我没有什么跟班,他们是我的同伴,愿意与我同生共死,就像是你们一样,对吧?”
拐骗拿了点酸草叶,放到嘴里咀嚼,本就不齐整的牙齿顿时沾染了红浆,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咳血的重伤之人一样。
“对。”他瞥了亚瑟一眼,作为军士,当然要同意场面上的“同生共死”的话,然后他拔腿就走。
“别耍嘴皮子了,把那群懒猪都叫醒,再过一阵我们就得启程了。”
于是,拐骗与亚瑟回到营帐里,叫醒了一众佣兵。
佣兵虽然没有严苛的士兵纪律,但是终究还是愿意听命令的。
营帐内顿时叽叽喳喳一片。
佣兵们一边扯着嗓子交谈,发泄起床后的旺盛精力,一边穿衣与洗漱。
亚瑟穿戴好次子团发放的轻便甲胄时,棕熊与瘦猴也洗漱好了。
他们也回来穿甲,拿起武器与其他随身物品。
次子团的装备虽然被提利昂形容为破铜烂铁,但是总归至少有盔甲在,不至于空军上阵。
这要归功于次子团平时锲而不舍的尸体搜刮以及铁匠锤子与学徒钉子的努力。
等到太阳完全升起时,哪怕平时再散漫,次子团的营帐也都拆除下来,放置在随行的马车车厢里。
然后,佣兵们举起了次子团标志性的断剑旗帜。
他们开始行进。
黄金团上万人的组织里,骑士通常都有三匹马,随从也有一匹马。
次子团仅仅五百多人,却要寒酸太多。
他们大多数都只有一匹马,就这么骑着往断剑旗帜引领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