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之骸,但是我并不知道那是非常危险的东西,因为它是一种呈现非常稳定状态的物质,我受某个组织的委托来取一些样品……当然这个任务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首先我们确定魔女回归仪式需要的那几份材料其实一开始就以线索形式单独发放了,而白湖镇取得这些材料的方式虽然不算多,但也有好几条路。夏心河和段青中应该有一个人拥有魔女之钥的相关线索,那么另一个人呢?”
魔女的所有物品所能展现的神奇之处陆凝都有所体会,唯一一个没有见识过的就是魔女之衣了,万一夏心河和段青已经能够使用魔女之衣的力量,那不免又是一场苦战。
“抱歉……这个距离就算我魔人化也无法看到他们身上的异常。”祝幽有些垂头丧气。
“没关系,我们先去镇上。”
躯壳……这个比起记忆、精神、生死和心灵之类词语来看显得那么凡庸,但是那是一具能够让魔女凭代的外壳,以在现世展现时间显现于空间中的形态,陆凝仅仅知道制作的方法,却完全不了解原理……就像是不了解化学的人被人手把手教着昨晚一套化学实验却对理论一无所知一样。
恐惧源于未知,对陆凝来说,只要能理解就可以找到击败的途径,就怕是超出自己理解极限的东西。
抵达白湖镇边缘的时候,祝幽忽然伸手抓住了陆凝。
“他们消失了!”
“消失?白湖镇不存在连接过去和未来的节点,他们在哪里消失的?”
“在接近镇中心广场的地方,他们的热源信号忽然不见了!”
“他们和别的什么人接触过了吗?”
“没有,一直只有两个人……等等,又出现了一个,只有一个人在那里,是段青?没错,是段青!”
祝幽的神色开始惊慌起来,一个人突然消失让她开始不安,如果不是因为陆凝还在身边,她可能已经转身就跑了。
就在这时,周围的物体开始扭曲,和陆凝此前见到的那种“反馈”一模一样的破坏开始在两人周围出现,砖石破碎,街道开裂,然而只是一瞬间便化为了经年的残破痕迹。
但是……未来的人如何才能操纵过去?陆凝看到了在夜色下缓缓沿着街道走来的夏心河,可祝幽却依旧一脸茫然,仿佛并没有瞧见他。
然后,一切都开始变得缓慢,拉长,包括祝幽惊慌地问应该怎么做的声音,也包括陆凝感觉到的风速,月光显得有些模糊而重叠,被她踢动的一颗碎石缓缓以抛物形式飞出,但肉眼可见地在空中拉出了一条暗色的轨迹。
“你正是因为我而来,陆凝。”
这个世界里,只有夏心河和陆凝还是正常的状态。而如今夏心河的脸上已经不再是那种尖酸刻薄的小人神态了,他带着微笑,眼神中有一种陆凝十分熟悉的感觉。
“但我要活下去,为此不惜任何代价,我们经受不起失败。”夏心河在距离陆凝大约十米的地方站定,这点距离对于魔人的爆发力而言用不了一秒就能跨过,夏心河却选择了这里。
“你做了什么?”陆凝看了一眼身边依然在慢动作中的祝幽,开始思考如今是什么情况。
夏心河摇了摇头:“我可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我是来阻拦你的,这是个很冒险的任务,你要杀死我吗?”
“我并不会将杀人作为第一选择,但前提是我知道你在做什么!”陆凝扬手抛出一颗曲光炸弹,那颗炸弹在离开她的手掌后,也立即开始了怪异的缓速运动。
“时间减速?不对……”陆凝注意到祝幽依然以极慢的速度张嘴发声,而此时她已经听不到祝幽的话了,而不是之前那种放粗的音色,这也就意味着祝幽声带振动的频率已经不足以引发声波。
“不要动,我们两个都不要动。”夏心河微微交叉着手,“这个距离是最好的,陆凝,我自己就是枷锁,你也看到了,现在的情况下一个闪失我们就会掉落到‘那个’世界去。”
“那个世界?”陆凝看向祝幽,那异常的状态究竟是什么……她渐渐产生了一丝明悟。
“很对不起她,如果你们不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一切都会平安结束了。我要活下去,所以除了我和段青以外任何人的牺牲都是可以接受的,这个未来的世界……”
“你想过这样我们怎么回去吗?”陆凝大吼道。
“不需要,集散地能找到我们的,这是绝对的生路。”夏心河的神情逐渐转化为愁苦,“但是我真的没预料到这么可怕。”
是的,世界已经开始化为无数模糊的碎片,无限的世界开始在陆凝的周围延展,只是看一眼就会觉得头晕目眩,而整个世界里唯一还能显得清晰的就是她和夏心河两人。
“现在还能停下!”
“你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了吗?真快……但不能停下,你们已经赢了,就不能放我们一条生路吗?我知道的……最后那个魔人是最终执行计划的人,所以你就在这里陪我们不也无所谓吗?”
“谁告诉你无所谓啊!我可不想在一个连时间的概念都没有的世界里活着!”
陆凝手指一扣,空中的曲光炸弹开始炸开,它并没有向周围喷射碎片,而是呈一个均匀球状开始膨胀,而这个速度也极为缓慢,缓慢得令人绝望。
“不要挣扎了,这不是人力能挽回的……”
夏心河……如果这才是他本来性格的话,陆凝宁可他只是原来那个在演独角戏的小丑。
“呃。”就在此时,夏心河发出了一声闷哼,他抬起手,但抬起的手臂在半空中留下了一长条的影子,对应的,陆凝扣下的手指也留下了残影。
“精度似乎出现了错误。”陆凝冷冷地说道。
“无妨,只要活着,怎么都好。”夏心河惨淡一笑,从腰间抽出一把尖刀,直接将化为残影的那条手臂斩了下来,血液和脱离身体的手臂在空中开始化为大片色块,但夏心河显然也是脱离了危机。
“抱歉,我觉得不行。”陆凝忍着恶心,从周围已经一片混沌的景色中看见了一丝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