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陆凝吗?”
“蓝荼?你从列车上下来了?”
“早下来了……比你晚了一班车吧。”蓝荼的声音还是很稳定,“我们接了个悬赏,要查看几个监狱的牢固程度,没想到在时之馆这里能感应到我之前留下的火苗。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进去了?”
“这里是维拉住过的地方。”
“我知道,这地方也算有点名气,问题是你们进去干什么?瞻仰维拉爵士的遗体?”
“我们想知道维拉是不是留下了什么财宝之类的东西,这里不是个遗迹吗?”
“这么说倒也没错……”蓝荼说道,“里面什么情况?”
陆凝大致总结了一下。
“你们人还不少,我在外面碰到了两个,居然里面还有这么多人吗?”
“都走散了!”
“别担心,时之馆并不是个连接过去和未来的迷宫。”
“什么?但是我们在这里确实跨越了不同的时间——”
“时间是能隔绝我的火苗的,时之馆本身依然存在于目前的时间内,所以我们才能通讯,不过你们在里面一定是时间感混乱,不知道究竟是过了几分钟还是几十年。”
陆凝看了多丽安一眼。
蓝荼没有停顿,继续说道:“时之馆内的状态应该是投影状态,怎么说呢……就像是同一时刻在不同地方发生着事情,这个就是同一时间的不同时间发生……”
“你还是别绕了,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直接说我们有没有办法出去?”
“回到原点就行了,你们在里面一定不会遇到过去的自己,只是一般人无法对投影轴进行定标。我会给你们一点外部帮助……嗯……”
片刻之后,陆凝感到手里的水壶凉了一些。
“现在你可以通过热度来判断自己距离原点的时间,这其实不是个迷宫,所有的投影都是互相连接的,而且只是为了囚禁这里的一个特别危险的存在设计的。”
“什么特别危险的存在?”陆凝将壶再次放在了背后背包里,伸手打开了面前的门,一间和研究所时陈设差不多的个人办公室出现在面前。在桌子上很明显有一枚王室徽章压着几份文件,多丽安伸手一指:“就是那里……维拉的研究成果就是那堆文件的第二份,不过之前是用我的财宝压着的!”
“直接进去。”陆凝冲入了办公室里,直接抓起徽章塞入了口袋,然后快速清点了一下桌上的文件,从里面抽出了一个信封。
致维拉:
已成功复制思维副本,非常感谢你的协助。
根据我们所签署的协议,关于你的副本部分将对所有人保密,直到你我双方都不在人世。
随信附赠一枚赠或许能让你看淡过去。我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不过我坚持认为,只要人还活着,一切就有挽回的余地。我们不能接受再失去更多了。
保重。
塔季耶夫
陆凝快速浏览过了这封信,然后将一张信的照片融入了长袍当中,口中问多丽安:“外面的佣人什么时候会到?”
“不知道……我没见到有人过来!”
“什么?”她立刻抬头,“一个佣人都没过来?”
就在此时,走廊里响起了怪异的歌声。
休止,休止,休止……那些迷途的灵魂,在旷野的丰碑之上盘绕数日。撕咬、吞噬、消失……一切死去的事物,于炼狱的终点披挂起陈旧腐尸。
多丽安猛然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发出一声尖叫。
彷徨吗?畏惧吗?你的勇气在和你的怯懦争论。悲伤吗?怀疑吗?我的所作所为究竟是正义还是邪恶?我们在堂而皇之地承认自己的自私,又何尝不是为自私所寻找的借口?我们以杀戮成就自己的未来,却是否质疑过自己有没有资格带来死亡?
“别唱了!别唱了!”多丽安尖叫道,“我们别无选择!我们从生来就承担着杀戮的责任!为什么不去质问那些让我们成为这个样子的人?为什么要责难我们?”
“多丽安!”陆凝大声喊着,但声音却完无法传入多丽安的耳中。
你在这里度过了漫长的时光,是你无法离开,还是不愿离开?
多丽安慢慢跪在了地上,她的神色惊慌,向着门伸出了手。
“杀戮……我讨厌那种生活……我只是……为了必须要做的事……无意义的杀戮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只白骨的手臂从门外探入,骨骼上有很多破碎的痕迹,被更多的骨头补得异常难看,但多丽安却伸出手,向那破碎的手臂探去。
叮,嗒。
陆凝开火了,时间的子弹命中了门框,而雨过天青则在手臂上爆开,将白骨的胳膊再次打碎,紧接着,被还原为了泥沙的门上方的墙壁坍塌下来,将脱落的手臂埋了起来。
“出来。”陆凝语气冰冷地说。
真是奇妙,你居然完不会被灵魂回响所侵蚀。
积木的块状躯体在门口出现,一张裂纹密布的脸探出,带着瘆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