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星和她并肩站着,与她一起看夜景:“他们在宴会的角落里,估计和伯父伯母们谈生意呢。”
“你呢?”
“我就只需要露个面就好,不说这个了,”他一改低沉的语气,兴奋的问:“你什么时候下班?”
“宴会结束我还要打扫卫生,怎么了?”
“别打扫了,去我家玩吧。”
余小安摇摇头:“不要。”
“为什么?我家没人。”
余小安坚持的说:“那也不要,”她推开员工通道的门说:“少抽烟,少喝酒,没事就回去吧。”
顾铭星拉住她的手:“我怎么联系你?”
余小安想了一下,自己明天就失业了,会有很多时间,她莞尔的看着他说:“你把你的电话再告诉我吧,我忘记了。”
顾铭星问:“你有笔吗?”
“员工休息室里有。”
顾铭星拉着她的手去员工休息室,余小安看着他宽厚的背影,发现他真的是个男人了:“你对这里很熟?”
“之前来过几次,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的时候路过了这里。”
两人在员工休息室里,顾铭星拿着笔在她的手臂上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一边写一边问:“你要怎么才能记下我的号码啊?”
“我很难记下一串数字,我努个力背下来吧。”
顾铭星嘟囔着嘴说:“感觉你背下来了不久也会忘。”
余小安耸肩:“没办法,要不扒开我的脑子在我的脑子上刻下来?”
她看到顾铭星开始盯着她的脑袋看,觉得毛骨悚然:“你不会真的这么想吧?”
“要刻也是把我的样子刻在上面。”
余小安笑着说:“放心吧,我记不住电话号码,但是你我是不会忘记的。”
顾铭星叹了一口:“有你这样的朋友每一天都是冒险啊。”
“不喜欢?”
顾铭星看着她,余小安歪着脑袋看着他,顾铭星微笑着说:“喜欢。”
在没有见到余小安之前,顾铭星觉得这个世界非黑即白,无聊的很,家里做的那些事脏的很,自己一点也不想参与其中,但是无奈自己是儿子,就算什么都不参与,也深陷其中。
去国外的时候他只是随着父母应酬,和那些不认识的人见面,虚假的谈笑风生,笑脸迎合。
渐渐的,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不久之后就要离开那所学校,记得余小安还要他好好的学习准备高考呢,或许都等不到高考了。
不知道余小安知道自己不参加高考后会不会失望,会不会生气。
在想余小安会是什么反应的时候他才真的笑起来。
回国后,他刚刚回去没多久,他的父亲就让他代替他们一家去参加宴会,不需要迎合,只需要露脸就行。
见到许宴和霍庭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不让他迎合了,有他们俩的父母在呢。
他们三家是一条船上的。
一来宴会他就看到明亮的宴会里的那些恶心的暗斗,令他反胃,喝了一杯酒后他就去员工通道抽烟。
抽了一支又一支,似乎只有那点尼古丁才会让他暂时忘记这个他不喜欢的世界。
直到员工通道的门开了,来了一个人,那个人似乎心情也不好,知道他是宾客也没有怕他,还大胆的找他要烟。
他抽出一支烟走过去给她,那个人看到自己的模样后叫出了他的名字,能知道自己名字的员工几乎没有,而这个人很惊讶,那就只有一个人——余小安。
虽然员工通道这里没有灯光,只有街景投过来的微弱的光,但是看到余小安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世界都是亮的,比宴会现场的灯还要亮。
他第一时间心想,怎么会有人在他的眼里在发光啊?
他一下抱住了自己的光,开心的像个傻子。
余小安在说出她不喜欢烟的那一刻,他就下定决心不再抽烟。
在余小安关心许宴和霍庭的时候,他感觉心被火烧了,大脑有点不清醒,是嫉妒吧。
在余小安问要不要扒开她的脑子刻下他的电话号码的时候,他真的有想过,但是刻下的不应该是一串数字,而是他这个存在。
他想让她永远记得自己。
顾铭星想让余小安永远记得自己。
他希望余小安和自己永远是朋友。
不对,是要比朋友还要好。
但是自己的手在这个寒假的时候已经不干净了,他在担心自己还有这个资格和余小安做比朋友还要好的关系吗?
他看着向他挥手说自己“去忙啦”的余小安,他背着后没有向她挥手,而是微笑相迎,他承认他这么大第一次这么害怕有个人看到自己肮脏的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余小安是她的光。
在这个对于他来说非黑即白的世界,余小安是唯一的色彩,她鲜活明亮,精彩活泼。
他不希望她不开心,不希望她因为什么而难过,不希望她看到这个世界的黑暗。
在她关上员工休息室的门的那一刻,顾铭星迈出了半步,伸出了背着的手,他想拉住她,再和她说说话,再和她多待一会儿。
在看到自己的手后,他收回了自己的手,将手插到口袋里。
天就算再黑,也是在天空之下,因为太黑了,看不清依旧在天空里飘荡的云朵,就算看不清,但云朵依旧存在。
翻阅着无字书的女人趴在棋台上看着一个字一个字显现的书,这个故事要什么时候才有一个结局呢?
似乎要很久,似乎会很快。
但是她希望余小安可以如愿,希望她和顾铭星真的可以在一起,不要再因为世界的真实而分开,他们之前真的太辛苦了。
她关上了那本还在一个字一个字显现的无字书,这本书现在变成了有字书,而它记录的是关于“余小安”和“顾铭星”之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