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妈啊。”
霍庭明白了,输出不能只能输出,辅助不能只能辅助,奶妈不能只能回血。
解开了心里疑惑的霍庭将最后半杯酒一饮而尽,烈酒在味蕾里迸发的刺激感还不足以覆盖知道这一切的战栗感。
霍庭离开了,霍父看着霍庭离开的方向,花庭酒杯里的酒也没了:“这些我是故意说的,亲爱的你别担心,他们三个走上的路早就和我们不一样了,他们开了一条新的路。”
霍父看着花婷,眼神在问:“我们能做什么?”
“我们能做的就是做好我们的辅助工作,新的时代本就是他们的。”
霍父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顾铭星在病房里躺着,钱家小姐在医生离开之后就抱着一束鲜花走了进去,顾铭星知道她来了,但是他并不想看她。
在钱家小姐的视角里顾铭星还睡着,放下鲜花后看到顾铭星的床头柜上还有一封熟悉的信,她走过去拿起信一看,正是她写给顾铭星的。
信被拆开过,说明顾铭星看过,但是他没有回信。
钱家小姐看着被绷带几乎缠绕全身的顾铭星,心疼他,理解他是因为这些事情才没有时间给自己回信的。
于是她将信放回原处,弯下腰在“睡着”的顾铭星耳边轻轻的说:“醒来要给我回信哦。”
说完,她便离开了。
钱家小姐离开后,顾铭星睁开双眼,他甚至还可以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让自己靠着床头坐在床上。
顾铭星瞥了一眼放在自己旁边的信,他只是单纯的忘记了,甚至忘记了这封信的存在。
“人家小姑娘说你还睡着,”顾棕走进来:“这不是很清醒吗?”
“你来是看我死没死?”
顾棕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一样,熟悉慵懒的坐在沙发上:“你要是死了,你还是我和你妈的儿子吗?”
“说吧,来着这是想说什么?”
“我就不能是因为关心我的儿子来看看你吗?”
顾铭星冷冷的“切”了一声,之前顾铭星快死的时候顾棕不来看望,这次顾铭星就受了一点伤就来看他,不用想肯定是有什么事要说,顾铭星丝毫不配合他的虚假:“这里没有其他人,假惺惺的没有意义。”
“行吧,”顾棕无奈的耸肩,摊了摊手说:“训练结束,我和你妈都没有想到你进步这么快,所以决定你直接‘上路’。”
“去哪里?”
“你熟悉的地方,”顾棕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在手里转了转:“这次你全权负责那边的事情,但是你必须渗透进那边的几个集团里,拿到那边集团的灰色合作。”
顾铭星冷漠的邪笑:“我能拿到什么好处?”
顾棕大笑起来:“不愧是我的儿子,这个时候还想着好处,好处也有,”顾棕停止了手里的转刀动作,将刀尖指向他:“你在那里是自由的,我们不会监视你,只需要你的结果,怎么样?而且也不会对你任何身边人下手。”
“什么意思?”
在顾铭星很小的时候他深刻明白自己不能有任何朋友或者亲密的人,这对那些人是噩梦的开始,是危险的诞生,是危险的靠近。
所以他从来不交朋友,许宴和霍庭也不算是朋友,更应该说是相同处境的伙伴,因此他最多和他们两个人玩,其他人他不能去靠近。
可是这几年来他身边出现了一位对他来说很重要,重要到可以不顾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余小安。
好在余小安经常换身份身体,因此就算顾家知道,也抓不到真正的余小安,而自己只会对余小安的新身份的身体看着熟悉,可是过一段时间他依旧冷漠,甚至如同陌生人。
可是顾棕刚刚说“不会对你任何身边的人下手”,这就说明已经有一个或者多个存在被下手了。
顾棕笑了笑:“表面意思?”
“是谁?”
“一个叫埃多尔的,现在在钱家手里。”
顾棕看到顾铭星脸上的表情感到很稀奇:“没想到能在儿子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你第一次看到活体解剖的时候都没有这样惊恐过,哈哈哈哈哈,你妈今天也应该来看你的。”
“钱家现在在哪里?”
“问我啊?”顾棕将刀收起来,戏谑的表情看着有趣的儿子说:“钱家小姐是你接触那边几个集团的一扇门,你可要把钥匙拿到手才行啊。”
顾棕双手插兜笑着离开,顾铭星没想到埃多尔在他们手上,他只是太想余小安了,想在她的身边而已,一下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兴奋,全然没顾还有其他人虎视眈眈着。
他完全不敢想余小安会经历什么,在他成年的那个寒假,他亲眼见识到了太多残忍的事情。
他亲眼见到活生生的人看着自己的肉被刮离自己的身体,那种撕心裂肺的惨叫贯穿双耳。
他亲眼看到本来正常的人被当成发情的狗被其他人用道具这磨,那种无神的渴望他觉得恶心。
他亲眼看到人彘这种不应该存在的邪恶的诞生,他亲眼见证有人看到这样的存在而欢呼,他目睹纸醉金迷下是腐烂流脓……
那个寒假他成年了,也看见了太多。
所以他不敢想,不敢想余小安会被怎么对待。
他希望余小安还好好的。
顾铭星克制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自己不能失控,一旦失控他什么都做不了,无法思考,无法行动,他转头看着旁边的那封信,这一次他仔细看了那封信,然后忍着裂开流血的伤口去写回信。
他要去看看埃多尔的情况,他要知道余小安还在不在。
他落笔在信纸上,信纸被笔尖扯坏了,他用力的扇了自己一耳光,让自己不要陷入自我恐惧的情绪中,冷静一点,现在他做的这一切是为了找余小安。
他再一次拿出一张信纸,这一次他左手握着右手的手腕在信纸上写了几句像是正常的朋友那样会回复的话。
顾铭星咬着他,身体因为愤怒忍不住颤抖,他猛地扑在病床上,头埋在枕头上呐喊着。
他这么做是因为在这里,他不能做自己,他的愤怒不能表现出来,他的呐喊不能被人听见,他的痛苦不能找人诉说。
这一次他学到了很多,学到了就算遇到再兴奋不已的事情,也必须克制自己,深刻学到了一句话——小不忍,则乱大谋。
顾铭星这一次为自己的行为买单,害怕和愤怒席卷他全身,可是他必须克制自己的情绪,就算这两种情绪再强烈,他也必须克制。
可是这样好痛苦啊,他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用被子蒙住了自己,在被子和病床形成的小小黑暗空间里,他抱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