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派江深不见底，即便岸边水域也是一汪深潭。
仿佛这码头原本是个悬崖，而九派江是不知道哪天突然冒出来似的。
月光下，江水乌黄，乍一看去根本什么都看不清，但只要注目久了，就能看到一股股灰光在江水下流动。
恍惚间还能听到江水下有细不可闻的低语声传来。
“来...下来...”
这低语声扰人心魄，听久了真有跳进江水的冲动。
好在自小学习的奇门异术中恰好有稳定心神的门类，虽是对付不了夕殷的幻术，但对上这江下的低语还是有些效果。
钟邪摇摇脑袋，那股跳江的冲动瞬间消散了一大半。
“若只是单纯的水诡，夕殷不应该这么惧怕。”钟邪心中思忖，拿起桥边一块小石子扔进江水。
噗通一声，石子溅起水花。
那些江水下的灰光即刻幻化成一只只手掌模样的光晕，瞬间将那块石子拉入江下的黑暗之中。
眨眼就看不着了。
但钟邪盯的仔细，看见石头刚被灰色手掌抓住时冒出了密集的气泡，石头也在肉眼可见的变小，水泡浮到水面炸裂发出咕噜噜声响。
“这灰手还有腐蚀的作用？”钟邪点点头，虽然推测不一定完全准确，但如此说来，第一次死亡前夕殷不敢下水也算解释的通了。
“小钟哥...快回来吧，她要来了。”身后传来小蕊慌张的催促声，钟邪立刻转头望向山上，只见那道红雾已经快到山脚了。
嗯了一声，钟邪立刻起身回到木屋后。
“小钟哥...我害怕...我们该怎么办？我们...我们应该怎么逃啊？”小蕊声音颤抖，漆黑中还能听到她吸鼻子的声响，看轮廓，她一直在抹眼泪。
钟邪思考了片刻：“逃是逃不了的。”
小蕊更加慌张：“什么？你别吓我小钟哥...那，那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丁七忽然大声：“钟邪说的对！”
对字说了一半钟邪就捂住他的嘴巴，生怕动静大了引来旁边的蛞蝓人。
“你发什么病？小声点！”钟邪一时间觉得莫名其妙。
丁七却是目光炯炯看向钟邪，低沉嗓子：“好！”
钟邪皱眉，觉得丁七怎么像是突然坏了脑子，但眼下也没深究，继续刚刚的话题：“乌祟山被九派江围绕，而且水下多有水诡，我们几个没船下不了江。”说着指向越来越靠近山脚的红雾，“而在乌祟山内，我们不管往哪逃老诡都能找到我们，所以逃没有意义，如果我们想活就只有一种法子。”
小蕊咽了咽口水：“什...什么法子？”
钟邪凑近低声：“杀了老诡。”
小蕊捂嘴惊骇：“杀了老诡？”
丁七中气十足：“杀了老诡！”
钟邪眉毛揪成了一团，盯着黑暗中丁七的轮廓十分疑惑。这小子怎么突然这么听自己的了？真吓傻了？
“怎么可能？小钟哥，我们三个是道途都没摸到的凡胎，那老诡她...她至少是半步诡道一盏的实力，而且修了那么多戏法秘术，一个照面就能把我们变成肉葫芦，我们怎么可能杀得了她？”
小蕊急迫的声音传来，伸手抓起钟邪的手臂直摇晃，像是在劝导钟邪放弃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可她潜藏在黑暗中的脸庞却是一脸玩味的表情，盯着钟邪的眼色中透露出浓厚的好奇，像是想将有些病态的目光渗进钟邪的骨子里，看透他的心似的。
钟邪微微挑眉，不动声色的按下小蕊的手：“我们现在都没得选，要么听我的杀了老诡，要么一起被她抓回去做成葫芦，你们要是怕了现在就去跳江，死的还痛快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