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远比屋外看起来大得多。
完全没了山腰时那么破败昏暗,烛台镶在屋窗四周散发晃晃悠光,灯火亮堂。
可扫眼看去,与烛火极为不搭的,是屋内横叠排布的一列列棺材!
这些棺材十分古怪,斜仰而立,靠在一排排长椅上,就这么一晃眼,还以为这些棺材都是听评书的看客!
顺着棺材中间留出的过道看去,约莫着十多米远就是那张供台,可此刻供台俨然化成了一张小桌。
小桌后方站着一个佝偻的老者,定睛一看他的脸,正是山腰那尊塑像的模样!
老者见到钟邪进门,放下了手中的醒木,皱纹遍布的老脸对着钟邪笑了笑,随即招招手:“嘻嘻嘻,邪娃子...近些,近些...”
“我...?”
钟邪刚张嘴,话没说完就觉得身子一仰又一倾,差点摔倒在地。
好不容易站稳身子,抬头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老者面前!赫然站在了小桌前方!
中途这十几米的距离压根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言出法随?!”钟邪脑海里立刻闪过这四个字。
站的近也看的清晰不少,老者的凸坠的眉弓下,一双眼睛尤为怪异!
两只瞳孔竟是一个日形一个月形。
老者微微眨眼,日月形状的双瞳竟然还会交换位置,犹如日夜交替。
老者面露怪笑,歪头打量起钟邪的眼睛,拇指食指一捻,钟邪的右眼珠就出现在了老者的手中:“嘻嘻...且让老朽细看看,嘶...你漆目白瞳,天生招阴呐!”
钟邪浑身无法动弹,被摘出的右眼此刻视角几乎碰到老者鼻尖,可左眼的视角还离老者有半米。
钟邪动不了,只能微微张嘴挤出几个字:“你...是谁?”
“我是谁?嘻嘻嘻...”老者挑眉,右眉几乎顶上了发际线,手一松,钟邪的右眼就回到了眼眶,“私闯三千日月堂!偷我的香炉灰还问我是谁?后生真是越来越没礼貌了!该罚!”
老者喜怒无常,前一句还在嬉笑,下一句嘴角就往下一翻,怒目横睁!
钟邪顿时觉着肚子里一空。
再一看,自己的五脏六腑全出现在老者手中!
“啧啧啧...自作孽,自作孽啊...这五脏六腑已经腐朽发臭了。”老者又探出脖子,一副嫌弃模样。
拎着钟邪的心肝脾胃一阵打量,确如他所说,已经全部发黑,全靠黑汤药剩余的一点药效吊着。
“...”钟邪想让老者还回来,可肺叶被老人捏在手中来回翻看,呼吸都呼吸不了,话更是说不出半句。
就失去五脏六腑的这么几秒钟,钟邪已经眼前模糊,大脑缺氧,要不是疼痛感仍旧清晰,怕是就地昏迷了。
“你这五脏六腑要回去也没用了,不如给老朽的各位看官当下酒菜如何?嘻嘻嘻...”老者说完随手一甩,又开始嬉笑。
手中钟邪的内脏浮在了空中,还有一道道血液像失重般在空中静滞。
乍一看倒是像一副泼墨画。
就是有点血腥...
隆!隆!
与此同时,老者刚说完话,那一排排的棺材就抖动起来,像是颇为兴奋。
似乎棺材里关的一具具东西,十分期待钟邪的内脏浮到它们面前当下酒菜。
一时间整个破屋的氛围十分诡异。
就这么一个照面,基本就能确定这老头不是个正常“人”,按钟邪猜测,大概率是自己闯进山腰破屋招惹到的诡祟,或是其他什么更玄乎的存在。
“要杀...我,就快动手,磨磨,唧唧的...老娘们?”钟邪脑门汗如雨下,却咬牙吐出几个字,看向老者的眼神一股阴狠。
这倒不是大放厥词,钟邪自认为有叫嚣的资本,甚至希望老者快点动手弄死他。
余光看向自己虎口的勾玉,吸收夕殷的绝望后,已经有一颗勾玉重新上色,只要老者杀了他,就能死亡回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