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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威夷的霍洛岛,对普通人而言,想喝上一口酒,早已不是件容易事。
自2028年孤星共和国占领夏威夷,将这座曾洒满阳光的旅游胜地改造成铜墙铁壁的军事堡垒起,消失的不只是沙滩与椰林的惬意,还有酒的自由。
军方对酒深恶痛绝。
在他们看来,民众饮酒会打乱基本生活秩序,导致生产停滞;
更易让人情绪失控,激化社会戾气,变相滋生暴民;
更关键的是,酒能被改造成燃烧弹,每一点都触碰着军队统治的安全红线。
可完全禁酒极易引发社会矛盾,军方最终选择【限酒】而非【禁绝】。
岛上仍允许开设酒馆,只是开设条件被卡得极严:
不仅要拿下数不清的授权文件,还必须拥有独立酿造厂——这是为了杜绝危险分子或武器借运酒的船只潜入;
此外,酒的营业额税率更是高得离谱。如此一来,占地数百平方公里的霍洛岛,最终只剩两家酒馆。
一家是位于中央居民区的【嬉皮士酒馆】
它是岛上最大的酒馆,内里却鱼龙混杂:
当地的海妖帮早已将这里据为己有,除此之外,挤满了靠醉生梦死度日的瘾君子、地痞与暴徒。
更让人不齿的是,酒馆老板常随意定价,有时一杯朗姆酒能卖到天价。
可碍于这是岛上唯二的选择,居民们只能敢怒不敢言。
另一家则规矩得多——是位于北部居民区的【椰风酒馆】。
它虽也被海妖帮掌控,氛围却远没有嬉皮士酒馆那般混乱:
馆内只有少量海妖帮成员逗留饮酒,其余多是当地居民,或是从其他居民区慕名而来的客人。
毕竟在这里喝酒,不仅价格公道透明,更不用担惊受怕。
不如,不用担心突然飞来一个啤酒瓶砸在头上。
椰风酒馆的老板是谁,至今是个谜。
但岛上众人默认,老板便是酒馆的调酒师——琼斯,那个因军方暴力统治而失去双眼的盲人。
在夏威夷霍洛岛这弱肉强食的地界,只靠一位盲人调酒师守着的酒馆,本不该有立足之地。
可怪事偏偏发生——那些在外头嚣张跋扈的帮派成员、混混,一踏进椰风酒馆,竟会主动收起戾气,连说话都放轻了音量。
没人说清是可怜琼斯失明的遭遇,还是另有隐情,总之,这份难得的安稳、靠谱的价格,让椰风酒馆成了岛上最受待见的喝酒地。
但再受欢迎的地方,也扛不住风波。几天前,一群自称【破壁者】的人血洗了非法移民监狱,带着一群身强力壮的囚徒闯进酒馆,和驻守的海妖帮爆发了肉搏。
最终,他们以碾压之势打垮了海妖帮,为首的龙国女孩当众宣布,要成立反抗军政府的【破壁者】组织。
自此,破壁运动像星星之火,在霍洛岛各个居民区蔓延开来。
军方的反制来得很快,可破壁者首领始终来无影去无踪,根本抓不住。
奥尔斯蒂德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椰风酒馆——这座见证了破壁者诞生的地方。
如今的酒馆早没了往日模样:
每一个角落都装了隐藏摄像头,连厕所都没放过;馆外布下了明哨暗哨,馆内几个便衣士兵混在酒客里,眼神时刻扫过每一处动静。
这样的管控下,居民们再也没法自在饮酒,纷纷避而远之,椰风酒馆的客流量一落千丈。
从某种意义上说,酒馆的亏损,全拜破壁者所赐。
奥尔斯蒂德算准了这一点。
她要让琼斯生出怨气。
之前她已经拷问过琼斯一次,可总觉得这个盲人调酒师藏着关于破壁者的消息,这次便想用冷遇逼他开口。
夜已深,凌晨两三点,本该是酒馆最热闹的时候,大堂里却只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
他们面前摆着花生米,酒杯却纹丝未动。
这些都是乔装的士兵。
琼斯站在调酒台后,指尖反复擦拭着刚擦过的玻璃杯。
杯壁已经亮得能映出人影,可他还是机械地擦着,像在打发这空得发慌的时间。
没客人点酒,他这个调酒师,彻底成了摆设。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整整三天,没有一个真正的客人敢进来。
偶尔有胆大的在门口探头,被馆内士兵冷冷一瞥,便立刻吓得逃之夭夭。
还怎么做生意?
琼斯心里苦,却没处说理。
他轻轻叹了口气,摸索着拿起一旁的拐杖。
其实他熟门熟路,本不用拄拐杖,可总怕撞到人,便一直带着,稳妥得很。
拐杖敲在地板上,笃笃的声响在空荡的酒馆里格外清晰,他一步步走到门口,伸手将【正在营业】的木牌翻转过来,露出背面的【歇业中】。
转身返回时,他没察觉,馆内所有士兵的目光都紧紧锁在他身上。
谁也不敢保证,他翻转牌子的动作,不是在给【破壁者】传暗号。
回到调酒台,琼斯没再做别的动作,只轻轻叹了口气。
那口气落在寂静的酒馆里,轻得像片羽毛,却又沉得让空气都跟着发闷。
那声叹息还没在空荡的酒馆里散透,琼斯的指尖已经精准触到了方才反复擦拭的水晶杯。
杯壁凉得贴手,是他摩挲了千百遍的熟悉触感。
他摸索着从柜台下拎出一瓶朗姆酒,瓶塞拔出时【啵】的轻响格外清晰,没等酒液倒出,带着甘蔗甜香的酒气先漫了出来,像团温软的雾,一下裹住了整个大堂。
没等士兵们回神,琼斯的手腕已经动了。
他左手稳稳托着水晶杯,右手持着朗姆酒瓶,手臂一扬,酒瓶在指尖转了个利落的圈,酒液顺着杯口弧线稳稳注入,连一滴都没溅出。
又摸出瓶橙皮利口酒,手腕翻转间,两种酒在杯里叠出琥珀与金黄的分层,最后指尖一弹,一枚樱桃【嗒】地落进杯底。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半点看不出他双目失明,倒像在聚光灯下表演般炫酷,金属酒壶碰撞的脆响,成了这寂静夜里唯一的热闹。
调完酒,他从冰桶里捞出两块方方正正的大冰块,【咔嗒】一声放进杯里,冰块撞得杯壁轻颤。
再提起朗姆酒,满满斟了一杯,酒液漫过冰块,泛起细密的小气泡,甜香又浓了几分。
琼斯举起杯子,指尖轻轻扣了扣杯壁,随后仰头饮下。
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他嘴角滑下一小缕,他喉结用力滚动了两下,【咕噜、咕噜】的吞咽声不大,却像落在水面的石子,在士兵们心里荡开涟漪。
大堂里瞬间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几个便衣士兵下意识坐直了身子,目光却死死黏在那只空了大半的水晶杯上,喉结跟着不自觉地上下滚动,口水悄悄咽进喉咙里。
他们在军队里哪能尝到酒?
只有军官办公室里才藏着几瓶私酒,这会子朗姆酒的甜香钻得满鼻子都是,馋得他们手心都有些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