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素双眸紧盯陆侍郎夫妇朗声。
“那日大伯与羽儿看病。妾便说过,羽儿若是疯癫,妾娘儿就不求存以世上。还求夫人做的更狠绝些,请让羽儿陪妾同去。不然哪日妾的羽儿清醒,知他娘亲为何离世。夫人在陆府又何能安心?”
苏氏对詹夫人的威胁浑然不惧。她是存着死志而来。
“你。。。”詹莹婉竟被苏素咽得一时语绝。
她自然不可能让苏氏和小七再出事。
目前各路人马都盯着陆府。他们好不容易才使局势相对平静。
詹莹婉怕万一再生事端,怕是又有人要插手。万一那些龌龊伎俩显露端倪,那詹婉莹和陆侍郎的努力岂不毁于一旦。
她片刻沉思后妥协:
“鞭刑之罚万万使不得。这鞭子打下去,麟儿万一气恼变了性儿,变的自暴自弃。我便悔之不及。素娘,不若咱理智些。你换个法儿。”
“那好,妾身请求老爷休了苏氏,妾不求财不求利,只请将羽儿判与我。至此我和羽儿与陆家永无瓜葛。”
苏素眼神坚毅,手入怀取出一摞文书。
“休书妾身已拟好,请老爷过目。”
苏素此言一出满屋惊讶。
詹莹婉端详着苏素,又道出苏素的心思:
“原来素娘想带着羽儿从此隐姓埋名流落他乡。如此,素娘与我说声便好,我与你些银两,你娘俩回博海县祖地住下。你意如何?”
“谢夫人美意。只是受人恩惠,必短其膝。妾不想妾的羽儿永远短他人一寸。妾宁可带羽儿去穷乡僻囊,找一个没有人看不起我们的地方苟活。妾娘俩有手有脚,自能更生其力。”
苏素一反过去畏手畏脚的模样,非常的有主见。
“想不到素娘有如此志气。平日我倒是小看你啦!如此我便无话可说。只是休妾是老爷的事,与我无关。”
说完詹莹婉转头看向陆英络等待他的决断。
“素娘,原来你早已思好主意。”陆英络恶狠狠的盯着苏素。
他见苏素的休书是早已写好的,可见她早就做此打算。
瞬间陆英络有一股恶气堵在胸间。
他见苏素脸庞姣好,适才还梨花带雨令人心疼,现今骨子里却又透出一股英气,更是另有一番风味。
陆侍郎春心不由得又有几分动。
最紧要的事,小七一废,能继承自己衣钵的人怕是要断。他还是很期望苏素能再为自家调教出几个好苗子。
这样一个美人儿总不能便宜别人吧。陆侍郎不由得怪自己平时留恋野蜂乱蝶,倒忽视了身边人。
“求老爷成全!”
苏素仿佛看透了陆侍郎心思。
她猛地她从袖中取出一把银钗对着自己的玉脸就是一划,鲜血哗哗的顺着她脸庞流下。
苏素高呼:“苏素心意已定,求老爷成全。”
这一划让陆英络又惊又怒。
他恼怒的恶声相向;“苏素,难道你就不为你兄长的前途考虑一下吗?”
苏素仿佛一下子就被击中软肋。
她愣了一息,“哇”的一声终究是哭出来,憋了半天的泪水终究汹涌而下。
但苏素随后仰天凄笑道:
“我苏素自十五岁为兄入陆府当舞姬,清苦七年,忍辱七年,战战兢兢活了七年。”
苏素又决绝道,“那些年岁便是苏素为兄长而活,而今苏素已不欠兄长什么。今日我已将自己变丑,从今往后苏素不过是个丑陋的妇人而已,正好与我的丑羽儿在此世上偷生。”
她的狠心竟让眼泪奇迹般的没有再流。
原来取决流泪不是拼命的忍住,而是从此断了的柔情,生出坚强的信念。
说完苏素仿佛与自己的玉脸过不去一般,手中银钗飞舞,横七竖八在自己脸上划开,血柱突突冒出,其状仿若地狱修罗。